无忧的记忆带来的是平凡的生活,成绩平平,生活平平,事迹平平,同学是固定的,团体是固定的,课余的游戏也是固定的,岑京、罗汉林、柳晓月三人就这样在固定而又平平的生活里长到了初中。
梅林中学的校园也不是很大,一个200米跑道的操场,两个大鱼塘,几间平房凑成的食堂,一栋三层高的教学楼,三排分坐而成的平房其中一排还是教工宿舍,另两排是一间间足以住上十二人的男女大宿舍。
由于设施老旧连个厕所也没有,每天晚上要摸黑跑到学校教室旁边的公共厕所。洗澡更是只能跑到厨房附近的深水井或一个压水井处接水,冬天也没有热水,每天早上不管男女生只能硬撑着用冷水洗漱。
学校有食堂,但吃饭需要自己带米,因而离得不太远的人除了睡觉,中午和晚上都会回家吃饭洗澡,再带些米到学校换饭票以便在下雨天应急用。因此在当地中学自行车是必备的工具,每次放学的时候为了赶回家吃饭,大家都会蹬着自行车蜂拥地往自己家赶。
“你们能不能快点儿!”
“我快不了呀,我们两个人一辆车,你一个人一辆车,你看小月月这体重,这速度肯定没法比……哎哟!”
不待岑京把话说完,坐板后面一只手拧了过来,背后的肉内被拧得阵阵发疼。
罗汉林道:“那我可不等你们啦,这样的龟速太慢了,我还是跟着前面的大部队好玩点。”
柳晓月道:“好啦好啦!你要是等不及先走。”
“好嘞!你们小夫妻俩慢慢走,哥哥我先走了。”
说罢罗汉林自个儿脚下加速,向着前面在竞速的同学赶了过去,嘴里还不忘哼上两句当下的流行歌曲。
“妹妹你坐后头,哥哥在前头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
在岑京坐椅后面的柳晓月挥挥手,此时的少年们早已长大,尤其是村里的孩子早当家,很多事情都已晓,而罗汉林明显是故意找借口溜走的。
尽管懵懂的少年对柳晓月有好感,只是柳晓月与岑京小时候的玩笑话似乎成了真,他们两人在一起永远不会腻。罗汉林也算认清了现实,不再有小时候抢玩具的心态。
“小月月,你说你的车怎么又坏了,你得让你爸给你那鸽子牌自行车好好修修,要不然每个星期都要坏那么一两次,天天搭着你我还不得累死。”
中学两年了,每到周末柳晓月的车总是会没气,让岑京奇怪不已。让柳晓月去加气吧,她说钱刚好花完了,借钱给她吧,她又说会忘记还的,还是不要了。这样没有车骑的柳晓月便要岑京将她拉回家,害得他每次回家都得多绕两里多路。
“坐一下你的破车你还不乐意了吧,我这么大个美女,多少人想驼还没这个福分呢。”
说罢柳晓月安慰似的拍了拍岑京的背,只是这手用力有点儿过猛,打上去啪啪作响。
“轻点轻点!你这是要打死我呢,我这么卖力地给你当车夫,你还打我呢,有没有一点儿道德良心呀。”
岑京假意表示着不满,其实他的心里从来不曾埋怨。这种挨打的倾向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让他习以为常。他有时候甚至觉得柳晓月那只手像是带着魔力般,打在身上暖呼呼地,心里还会泛起一丝丝甜意。
“你给我装是吧!叫你装!叫你装!”
岑京脸上露出忍不住的笑意,坐后面的柳晓月眼不瞎,哪里还不明白这是在逗她呢,手里打得更来劲了,当然这次好像真得用了点力。
啪地一声着实一巴掌,有点像打脸的声音,疼得岑京“哎哟喂”。
“我的月月大美女呀,你这是要恩将仇、报过河拆桥吗?”
“少来!你要真不乐意,下次我让罗汉来驮我啦,看你乐不乐意。”
“算了吧!还是我驼,还是我驼,你这身板他还真驼不动呢。”
随着年龄的增长,柳晓月身高已经接近一米六,岑京一米六五,而罗汉林实际上已经一米六八了,谁还不知道他是在说假话呢,况且三个人都是爱运动的类型。
“你的意思是说我胖喽!”
柳晓月看了看自己有点婴儿肉的身体,严格来说算作不胖不瘦的类型,虽然用现在的话说多一分显胖,少一分显瘦有点过,也相差不远。
“没呀,我哪敢呢。”
“那你是觉得我没班上的媛欢那样的好看喽。”
“这哪跟哪呀,再说了我和罗汉一直都觉得我们家小月月是最好看的。班花,不校花是也。”岑京拖了个长长的音接着道,“你看你,不胖不瘦在古代可是和武则天、杨贵妃、王昭君一样的人物呢,媛欢虽然好看吧,但那样太瘦了点啦。差远了!差远了!”
“就会胡说八道。”被岑京夸赞柳晓月忍不住笑了出来,“那意思是说你喜欢我喽!”
“真的,信不信拉倒。”女孩子的早熟,男孩子的迟钝这时候就显现出来了,岑京望着前路没心没肺地说道,“那当然,要不然不喜欢你还和你玩了呀。”
后面的柳晓月忍不住低头浅浅地微笑:“那你说,我留一头长发好看吗?”
“长发?干嘛问这个,我觉得你现在的发型挺好的呀,齐肩的头发,齐眉的刘海,乌黑的头发紧贴脸颊,再配上你婴儿肉的脸,嗯嗯,简直非常非常可爱呀。”
柳晓月脸上出现微不可查的红色:“真的吗?”
“真的,难道你想留长发呀?”
“还不是班上的很多女生都留长发呀,风吹起来轻舞飞扬的,都说好看,尤其是媛欢。”
“嗐!你跟她比什么呀,难道适合自己的不是最好的吗。”
“嗯……好吧,还是觉得你说得对,我就听你的啦。”
撒娇的声音飘向远处,扬起愉快的风。
“那你还留吗?”
“不留了。其实吧,我也觉得童花发挺好看的,嘻嘻……”
笑声藏不住可闻的清甜,随即一首《童年》在身后飘起。
“等待着下课 等待着放学
等待游戏的童年
福利社里面什么都有
就是口袋里没有半毛钱
诸葛四郎和魔鬼党
到底谁抢到那支宝剑
隔壁班的那个女孩
怎么还没经过我的窗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