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等众人离开后,秦稚宛也被导演组安排住到了另外一间帐篷内,隔壁就是段景曜,刚才她过去的时候,还看见舒萱萱在段景曜的帐篷里躺着。
只是隔着帘子远远看了一眼。
女主可没吃过什么药丸,在那种情况下能坚持那么久,昏迷不醒也正常。
等她再次站在被烧毁的的帐篷里时,挑挑拣拣把一些重要的剧本残片收拾好,抬头对上身后的监控。
在沙漠里拍戏,哪有那么多资源和精力安装监控?
她走到监控底下,仰头和黑屏对视。
最终还是轻扯了下嘴角。
不得不说,这场火烧的挺好。
至少她现在有办法让男女主结婚的事情提上日程了。
在废墟里翻找了半天,里面还有些刚才大火的余温,好几次她的手都被烫到,等她把剧本挖出来,两只纤纤玉手早就已经肿得不像话。
等她回到帐篷内,把手冲洗干净后,盯着手上被烫的地方,看了几分钟。
果然不出所料,伤口正在慢慢愈合。
只是这次和以往稍微有些不同。
时间要慢了一点。
不过,总归还是自己愈合了,估计是她这次受伤的情况比较广泛。
秦稚宛刚换好衣服,门就被人轻轻敲响,她打开门,看着站在门口的段景曜有些惊讶,随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段景曜手插在口袋里,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就刚好路过,随便过来看看,刚才起火,你对起火的原因,还有没有什么印象?我的人在里面的地面发现了很多汽油,估计真的是人为的,你看看能不能想起来一点什么。”
“没什么印象了,当时我在睡觉,是舒萱萱把我叫醒的。”
“她?”
“嗯,至于其他的,那你可以等她醒了以后去问她。”
段景曜盯着她看了会儿,突然把口袋里的手抽了出来。
一只药膏出现在秦稚宛面前。
面前的男人支支吾吾,说话的声音也逐渐弱了下去,“你……看你手受伤了……”
秦稚宛接下,微笑:“谢谢。”
段景曜猛地移开视线,转过身:“……不算什么。”
目送他离开,秦稚宛转眼就把药膏随手丢到了一边。
没什么不好意思拿的。
要是不擦药也能愈合,到时候引起别人的怀疑,才更麻烦。
时间流逝,白驹过隙。
两个月的时间说长也不长。
《道缘引》的拍摄很快就告了一段落。
最后一场杀青拍的部分是红祀跳崖寻死,成全男女主的戏份。
秦稚宛早就换上了当时在试镜时惊艳众人的那套红色衣服,赤脚走在泥泞的土地上时,身体轻盈,仿若风拂柳,她眼中早已经没了当时遇见祁华清的意气风发,少女肆意,而是一片平静如水的绝望。
魔族全军覆没,魔族子民流离失所,她最爱的人离她而去。
这个世界已经在没有她留恋的东西。
红祀握着长剑,凄凉却依旧不屈的目光从手中剑上扫过。
还记得当时和祁华清在一起,他亲手为她打造了这把剑,不远千里,不负等待,历经三百个日夜的锻造,最后把剑当做定情信物交于她手。
她之前曾为了讨一个说法,独自持剑,入华山之巅,等来的是他早已远去的消息。
等她历尽千辛从那群正派人士手中脱身,再次找到他时,花前月下,早已经物是人非。
他身边多了位貌美纯洁,如天上月,水中花的女人。
她不止一次问过他,对于之前他们所一起经历的一切,到底算什么。
问来问去,
其实早已经知道答案。
只是最后不愿意放手罢了。
红祀最终释然一笑,将祁华清送她的这把捡碾作尘灰,连同风和曾经叱咤三界的魔女一起消散。
此后,三界再无鲜衣红祀,有的只剩下正派道长和圣女之间源远流长的一段佳话。
——
画面一转,是祁华清和苏君瑶在山水之间逍遥,无拘无束的画面。
苏君瑶紧紧握住祁华清的手,两人并肩相视一笑,她轻声询问:“华清,为了我放弃三界,你当真不后悔?”
祁华清低头吻在她眉眼,“不悔。”
苏君瑶眉开眼笑,却无意中看到了他背上背的那把玄月剑,“这剑好生眼熟。”
祁华清脸上略微有些不自然,不动声色地将捡包得严严实实,重新握住她的手,“走吧。”
——
全剧完。
【????我的红祀就这么死了?】
【不对啊,祁华清这什么意思啊!这死渣男,一边和苏君瑶在一起,一遍还留着当时他自己给红祀的那把剑?】
【红祀死的时候毁掉的剑是假的?】
【不不不!这是祁华清又自己打造了一把!之前的片段!】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之前的片段里祁有提到过,祁华清再去了一次雪山,求的是铸剑的材料,所以他这把剑和送给红祀的一模一样,他到底想干什么?】
【呜呜呜呜,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看到我女儿红祀死的时候,我已经哭死了,舍友们都嘲笑我,说我太较真了,可是谁能懂啊,我是真的好心疼红祀啊!】
【心疼红祀+10086】
【说实话,男女主之间的cp,我磕的感觉也就一般般,有种工业糖精的感觉,但是每次祁华清和红祀站在一起,哪怕是一个对视我都能乐半天……】
【求解答,红祀的演员是谁啊,她好美啊,不用任何浓妆艳抹,也能演出我喜欢的那种反派感觉,还有最后的战损妆容,这也太好看了吧!】
【红祀的演员的秦稚宛,你们搜就知道了。】
【蛙趣,竟然是秦稚宛!我还记得她上部戏连哭戏都是用眼药水才拍出来的,假的吧,她这次肯定又用眼药水了!】
【我的天竟然是秦稚宛哎!我记得她,娱乐圈里有名的花瓶,之前的戏里感觉都没什么演技,没想到这次竟然……我的天啊……】
【我也不敢相信啊,这竟然真的是当时那个连眼神都无神的秦稚宛,好震惊!不过她这次拍的是真的不错!】
【……】
《道缘引》刚播出不到一个星期,网络上关于这部剧的讨论越来越多,一会儿是男女主粉丝的对骂,一会儿又是女主粉丝不由分说过来攻击秦稚宛。
全网都在吵架,走到哪里都是在刷这部剧。
有安利的、嘲讽的、夸赞的……数不胜数。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红祀这个角色死后,大众的风评瞬间变了。
一夜之间,#《道缘引》红祀寻死#、#红祀 秦稚宛#、#秦稚宛 演技#,直接冲上热搜前三。
而被所有人讨论的主人公,正坐在秦家的大院内,悠然地喝着茶,晒着太阳。
秦秉均正襟危坐,泡的第一杯茶就被她喝了个干净。
他忍不住笑起来:“品茗,别当水一口喝了。”
“味道真不错。”秦稚宛眯起眼眸,惬意地躺回椅子上,“这段时间天天在剧组拍戏,连口水都没时间喝,现在能喝上有大哥亲手泡的热茶,是真的舒服呀。”
“这次拍戏,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除了地里条件稍微差点外,其他的都不错。”
傅氏集团的剧组,论专业一直都是排在第一的。
“你和九爷,这段时间也没有任何来往?”秦秉均突然问。
“忙着拍戏,哪有时间……”说到一半,秦稚宛突然意识到什么,扭头看向他,“大哥,我都已经和九爷离婚了,为什么还要和他有往来联系啊?”
秦秉均淡淡笑起来,手上的动作却是慢条斯理的,“离婚而已,还是可以再结的。”
“噗……”秦稚宛一口茶直接喷出来,没想到她的大哥表面看起来是个不苟言笑,沉默寡言的性子,没想到竟然语出惊人,能直接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种话来。
秦秉均递过手帕给她,“小心点。”
“离了确实可以再结,但大哥你别说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话,我难道找别人结不行吗?”秦稚宛反击道:“再说了,大哥和二哥都还没给我找嫂子,我一个做妹妹的已经离过一次婚了,这传出去真的好吗?”
秦秉均挑眉:“当时可是你自己要结的。”
“所以我现在离了呀。”她故意道:“所以,大哥什么事才能我找个嫂子回来呢?”
秦秉均但笑不语。
恰好秦老拄着拐杖从外面进来,一见秦稚宛就乐呵呵地:“你这丫头终于舍得回来了,这次一去就是两个月。”
秦稚宛连忙起身,亲昵地扶住他的胳膊:“拍戏呢,每次拍戏都很费时间。”
“真是越来越不懂事,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害得爷爷急着从公司里赶会来,把你二哥一个人丢在里面。”
“爷爷,这几天我都在家陪你好不好呀?”
秦老轻哼一声,“这还差不多。”
晚上秦家人一块聚餐,饭桌上说说笑笑,气氛融洽,秦稚宛更是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关爱,忍不住喝了几杯酒。
等到她再次想要倒酒时,秦秉均伸手按住她,“别喝了,后劲很大。”
秦稚宛不信邪,又倒了一杯,举杯和他碰了一下,“喝醉了,也没关系,反正我这几天也没什么事,明天还可以睡懒觉。”
秦秉均嘴唇似乎动了一下,似乎有些话想说,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秦稚宛不理他,继续和秦少珩一块喝酒。
秦少珩在外面称霸酒场这么多年,唯独还没和自己的妹妹喝过,一时间也来了劲,一杯接一杯地喝起来。
半晌,秦稚宛直接趴到在桌上。
秦少珩嗤笑,伸手推了推她:“喂,醉了?你也就这么点能耐了。”
再后来的事情,秦稚宛已经失去了意识,完全停止了接收外界的信息。
等她醒来时,已经躺在自己房间的大床上了。
旁边的床头柜上还放着一杯蜂蜜水。
她喝了很大一口,直到脑子里的疼痛感减弱,才去洗了个澡,然后换好衣服下楼。
家里安静得出奇,连佣人的身影都没看到,秦稚宛磨磨蹭蹭地下来后,又给自己倒了杯水,冲着无人的客厅喊了一声:“大哥二哥?”
没人理她。
今天这是什么情况?家里竟然连个人都看不见?
她漫无目的在外面的花园里游荡了好一会儿,把秦老种的那些花花草草都大概打理了一遍。
今天的天气很好,万里无云的晴朗。
阳光洒下来,轻风一吹,她的裙摆跟着摆动,她站在花园里,仔细感受这种迎面而来的温暖。
浇完最后一束绿植,秦稚宛忍不住摸摸它的叶子。
什么时候才能给她开出花来?
怎么浇了这么久,还没半点动静?
记得她两个月前来看的时候,这东西就没开花,这都两个月了,还是这样。
她有点郁闷,撑着脑袋就在旁边盯着看,“你不会是铁树不开花吧?什么时候开个花我看看?”
“噗……”
头顶响起一声毫不掩饰的笑。
她立即抬头,
秦少珩竟然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笑容玩味,“傻不拉几的,这玩意是花叶络石和袖珍椰子,能开花就有鬼了。”
秦稚宛下意识地反驳,“我又不知道……”
可等她再次抬头去看时,秦少珩身边长身而立的男人惊得她眼睛都不由瞪大,手上的动作都没稳住,水壶直接掉在地上,里面的水洒了一地。
两个多月没见,他眉眼间依旧冷漠如冰,眉眼戾气隐约阴鸷,隔着一段距离,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秦少珩先笑,挑眉道:“这么紧张?”
又回头看了男人一眼,“九爷,看来我这个小妹还是很怕你呀。”
傅北霁站在他身边,不紧不慢地抽了口烟,语气淡淡:“是吗?”
秦稚宛吸了口气,捡起地上的水壶,又听秦少珩开口:“九爷,那边的项目还得你多关照了。”
男人应了声,眼神却突然落在秦稚宛身上,视线停顿几秒。
秦稚宛正好抬头。
很快,男人又淡漠疏离地收回目光。
她的心也却跟着砰砰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