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影就这样一直跟着楚灵,看着她与舞女们汇合,又走了很长的路,来到一处较为偏僻的院落。
虽说这院落地位偏僻,但却修得富丽堂皇,院落之大,绝对不是什么小门小户。
楚灵来到这院落的大门前,朝身后的人一挥手,那十几人便飞上各个屋顶。
见众人都藏好了,楚灵翻入院内,气势汹汹的朝主屋走去,千影见情况不对,快步上前拉住了她,
「你去干什么?不要冲动,做事前想想其他人。」
楚灵转头,见是千影,诧异了一下,但没有多问,也不多说话,甩开他的手,依旧朝前走去。
千影却又上前拉住楚灵,
「你不能以身涉险,一时冲动会毁了以后的人生。」
楚灵闻言,拔刀相向,
「冲动?可笑,我不与你废话,让不让开?」
千影见劝阻不下,只能让路,楚灵双眼通红,如同嗜血的恶魔,一脚踢开了主屋的大门。
就在她踢门的那一刻,潜藏在各屋顶上的舞女,迅速潜入屋内,以飞针杀人,各屋的人就这样在睡梦中悄无声息的结束了他们的一生。
主屋内,床上的人已被这巨响惊醒,
「谁?来人,快来人。有刺客!」
楚灵带着一身寒气,慢慢靠近,
「不用喊了,就你聘请的那几个垃圾护卫,来了也无济于事,救不了你这条狗命。」
待楚灵走近,床上的人终于看清了她的脸,
「你?你……你是贺飚的女儿?你不是死了吗?」
楚灵扇了他一巴掌,拿出手帕擦着自己的手,
「难为你还记得,那你猜我现在是人是鬼?」
说着,又掐住他的脸,
「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想问你,当年为何要背叛我爹,转头灭了我贺家满门。」
床上的人突然开始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为什么?你看我如今家财万贯,你说为什么?当年那贺飚找到皇帝的东西,要护送去京城,贺家镖局好久没接过这么大的单子了,可那贺飚鉴于我说这一单没什么钱,当我傻呢,此时丞相找到我,许诺我只要带出那密诏,便给我黄金万两,万般辛苦左右,不过是为了些钱财,你说我该怎么选?」
楚灵不甘心,继续问,
「那你也只需拿走密诏便好,为何要灭了我贺家满门。」
床上的人依旧笑得癫狂,
「哈哈哈,因为我恨,明明我都已经准备好了成为副镖主,到头来却通知我是其他人上位,我当然要灭了贺飚满门,不然怎解我心头之恨?」
「可惜当年竟漏杀了你,果真是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楚灵气愤至极,一刀削去了他的头发,
「住嘴!我爹平日宽厚,不想进养出你这样的白眼狼,今日我便替天行道,灭了你满门,让你知道什么叫血债血偿。」
听到满门二字,床上的人肉眼可见的慌了,
「满门?你要干什么?这是我与你的仇恨,与他们无关。」
楚灵一刀砍下了那人的手臂,血溅到了她惨白的脸上,楚灵笑得凄惨,
「怎么?慌了?哈哈哈,那我就告诉你,你那亲爱的家人,早已先你而去了,哈哈哈,我现在就送你去与他们相见,好好听听他们是怎么感谢你的。」
说罢,便一刀削下了他的头颅,楚灵捧起那颗头颅,看着那双眼睛死前从瞳孔里透出来的惊恐,慢慢的摸着,自言自语道,
「爹,女儿终于为您报仇了,您看到了吗?」
就在楚灵与这人算账时,护卫就来到了门外,而那些舞女的飞针只适合远攻,不适合近战,千影听了楚灵坎坷的经历,想让楚灵好好发泄这些年压抑的怒气,便出手解决了这些护卫,尽管坏了阁里的规矩。
此刻,千影已经来到楚灵的身边,轻轻扶起她,
「都过去了,走吧。」
楚灵还呆滞着,就那样捧着头颅,任由千影领着走去。
听雨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握紧了拳头,
「哥,你说我们何时能够像楼主一样报了灭门之仇?」
听风掰开弟弟的手,握住,
「相信我,不远了。」
他们清理了现场,便带着那些舞女回到了灵思楼。
这处,楚灵不知不觉就被千影,带到了一处墓地,猛然惊觉,细看才发现,这是她父亲的墓碑。
「你怎么知道这里?」
千影一边叩拜贺飚,一边回道,
「那日我见你喝酒喝的恍惚,便一直跟着你,谁料就到了这里。」
楚灵摸着她父亲的墓碑,自嘲道,
「那么关心我做甚?反正又死不了。」
千影拉着她蹲下,示意她与他一起挖起了土坑。
「怎么能这么说,叫你父亲听去了该多伤心。不提此事了,你看,今日我们便将他的头颅埋于此地,让他日日向你父亲赔罪。」
楚灵笑,
「想法不错,就这么死了,当真便宜他。」
……
次日,天亮。
叶冰裳醒的早,便没叫丫鬟,刚打开门,就被外面跪着的二人吓了一跳。
「你们这是干什么?快些起来。」
叶冰裳赶忙过去扶二人起身,刚走进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皱眉,
「杀人了?」
楚灵只道,
「嗯,报仇。」
闻言,叶冰裳便知道,这便是楚灵的秘密,看来如今是解决了。
叶冰裳环顾四周,无人听见,给嘉卉留了纸条便带二人出了叶府。
「你不是我的人,此事我不能决断,带你们去见萧凛吧。」
千影道,
「殿下早与我说过,大小姐也是我的主人。」
叶冰裳笑,
「所以呢,想让我对你从轻处罚?我不了解你们的规矩,还是让殿下来决定吧。」
叶冰裳看了一眼站在千影身旁的楚灵,
「楚灵,你不归殿下管,也要跟去吗?」
楚灵说的很坚决,
「我去向六殿下解释清楚,此事都是我一人决定,与他无关。」
……
湖边的一处凉亭,四人相见。
「殿下,我破坏阁中规矩,望殿下惩罚。」
萧凛与叶冰裳听了楚灵的故事,又听千影在此请罪,叶冰裳感慨,
「我们每个人都被爱恨情仇匡限了一生。」
叶冰裳觉得,血债血偿,天经地义,没什么可论罪的,便替他们说话,
「殿下,我觉得,江湖自有江湖的规矩,有仇必报,就该如此。」
萧凛自然清楚江湖与朝廷的关系,也没想论他们的罪过,便道,
「此事我无权插手,该如何便如何,但千影违背规矩也是事实,应该受罚。」
楚灵便急了,
「殿下,罚我吧,是我逼他杀人的。」
千影拉了她一把,顺便瞪了一眼,萧凛笑,
「就罚楚灵以及她手下所有人收归暗阁吧,属情阁,在阁内,楚灵就是千情,规矩与其他阁一样,此事就交于你去办吧。」
楚灵还未反应过来,千影闻言喜形于色,拉着楚灵便要退下。
「是,多谢殿下,属下告退。」
说罢,便不见踪影。
叶冰裳上前给萧凛添了茶,笑道,
「殿下好算计,冰裳佩服。」
萧凛笑得温柔,
「冰裳自谦了,彼此彼此,我不过顺着你铺的路走下来了而已。」
叶冰裳放下茶壶,
「那也是殿下聪明。丞相的事可有什么眉目?」
二人不再拉扯,开始商议,
「那日你也说过,丞相如今势大,不可硬碰,所以如今只能将计就计了。」
「所以殿下,可以什么想法?」
萧凛摩挲着茶杯,思索着说道,
「有一想法,不过似乎有风险。」
叶冰裳心有所动,尝试说出自己的计划,
「以退为进。」
萧凛猛然抬头,期待地看着她,
「徐徐攻之。」
叶冰裳会心一笑,举杯相邀,
「看来殿下当真与我心有灵犀,不防细说。」
萧凛笑,
「如今景国虎视耽耽,若盛国内乱,大战一场,灭国之日恐怕会不远了。攻其军必先胜其将,只需待丞相谋反那日,让他轻松获胜,而后设法制服丞相一人与其死党即可。」
叶冰裳点头,
「而我们当下要做的,应是休养生息,寻一处僻地,转移部分军队,细细操练,以对景国。我们与景国,终有一场大战。」
而且,是人魔大战,怎么看,都是场败局。
叶冰裳说完,萧凛惊讶又高兴,
「知我者,冰裳也。」
话已谈毕,二人便起身,一同离开。
内心却是欢愉。
他懂我,她懂我,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