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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心里的牢笼

第二天,洛晰的事就被传的沸沸扬扬,全校皆知……洛晰昨天晚上躲在被窝哭了一夜,等到早上要踏出宿舍的时候,他还是不敢面对。尽管已经做过多次心理建设,等到出门的一瞬间,仿佛自己像生长于黑暗的鬼怪,一遇光便要魂飞魄散。

他还是踏出了宿舍,选择用无视来回避可能遇到的任何讽刺与伤害。走在校园的中央,洛晰感觉有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他们的议论声不大不小,刚好够听到洛晰耳朵里,聚焦在他身上的目光开始灼热,眼前视线有点眩晕,呼吸十分急促。

洛晰强撑着来到了教室,赶紧翻开书让自己不要再想这件事情。整个早自习,洛晰一直不敢抬头,把头埋进书里,不敢看别人的表情,更不敢抬头看盛俊阳……

早操结束后的休息时间,洛晰正要低着头赶快往教室走,却被一只手拉住了……

洛晰转身一看:

“凌珏……胖胖……”

看见他们两个,洛晰努力压抑的情绪又如洪水般喷涌而出。

“洛晰,跟我们走……”

他们带着洛晰走到操场的一处角落,周围空旷,僻静无人。

“洛晰,那什么布告栏,什么日记,都是怎么回事啊?”胖胖急切的问道。

“我……看来,真的藏不了了……胖胖,凌珏,对不起,我一直有事瞒着你们,就像你们听到的一样,我曾经喜欢过盛俊阳……我是同性恋,我是异类……”洛晰把以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们两个。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日记会被贴在布告栏上……现在大家都知道了,我该怎么办……”

凌珏安抚着他,“洛晰,你别担心,你也许并不是真的喜欢男生,你可能只是没有分清友情和爱情的界限……”

“凌珏,我……我确实喜欢男生,我一直不敢告诉你们……以前是盛俊阳,现在是韩桉晨……我感觉自己就像小偷一样,妄想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洛晰,你别怕,就算是,你是喜欢男生,那又怎么了,关他们什么事,你不用管他们,做好你自己就好了……”

“对呀洛晰,胖胖说的对,你现在最重要的是高考,什么盛俊阳、韩桉晨,这些都不重要,你最重要的是好好努力,你不是一直很努力的想考一个好大学嘛,不能因为这些东西而耽搁你自己啊!”

“不去管别人……我真的能做到吗……”

“相信我,洛晰,你越在意,对你的影响就越大,他们都只不过想看你笑话,只要你不在乎,他们就伤害不了你!”

听了他们两个的话,被恐惧裹挟的洛晰坚强起来。

“好……我会努力不管别人的看法的!我要努力,要奋战高考,我要上好大学……”

胖胖看见洛晰振作起来,也松了一口气。“好!总之,过好自己,把别人的话当放屁就好了!走吧,快上课了,我们陪你回教室……”

洛晰看向他们,心里有说不出的感激。回到教室后,尽管凌珏和胖胖刚刚才和洛晰说过不要理别人,但洛晰自己一个人还是有点发怵。才离开一会,洛晰发现课桌上就有纸条,上面净是“同性恋……死基佬等”辱骂嘲讽的话。洛晰一把揉了纸条,转身就扔掉。他冷静了一会,翻开书包准备上课。

“我不能辜负凌珏和胖胖的期望,绝对不能!”

正如凌珏和胖胖所说,无视是洛晰最好的自保方式,尽管有人会故意在洛晰面前讨论同性恋的问题,再者会往他桌子板凳上写污言秽语,每次看到,心里都会咯噔一下,难过是有的,但已经比之前好多了……

韩桉晨是第三天中午回来的,洛晰见到他,是傍晚去校外买晚饭的时候。临近夏天,天气晴好。校门外街边的过道,洛晰看见韩桉晨和赵菁美就在那里散步。他想去找韩桉晨,却又不敢去……

洛晰害怕韩桉晨从别人口中得知自己的性向,但也不敢自己去上前问。

他纠结了很久,刚决定要去找韩桉晨时,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死基佬!站住……”

洛晰知道这是在叫自己,背后升起一股凉意……

他转身看去,是盛俊阳……

“是你……”

只见盛俊阳和几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人,看穿着,好像是其他中学的学生……

为首的盛俊阳最先上前,把洛晰逼到一个无人的拐角处……

“盛俊阳,你听我给你解释,事情是……”

“啪——”还没等洛晰说完,盛俊阳一个巴掌便把洛晰扇倒在地。

“真TM晦气,老子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居然被一个死gay看上……”

洛晰被打的有些站不稳,他刚要说话便发现鼻血已经流了出来……

“兄弟们,给我狠狠的教训这个人……”

只见他们三五成群的围上来,根本不给洛晰任何解释的机会……一顿拳打脚踢,洛晰的眼前开始眩晕,仿佛出现一片猩红……潮湿的眼泪从眼角落下……胸口被打的生疼,呼吸都是急促的……他已无法站立,只得抱着头蜷缩起来,被眼前的人肆意践踏……

“不用……救命……救命啊……”

“救……救命……”

洛晰不断呼喊着救命……愈发的,每喊出一声,他们就打的越狠,喊出的声音也越小……

回学校的路上,韩桉晨突然一愣,手中的饮料撒在地上……

“怎么了桉晨?”赵菁美关系的问道。

韩桉晨回了回神,笑着回复,“噢,没事,我刚刚好像听见有人叫我,应该是幻听了吧……我们快走吧……”

洛晰嘶哑的求救着……他紧紧的闭着眼,身上的疼痛和鼻腔涌出的鲜血已经让洛晰说不出话,只剩下呜咽和疼痛的呻吟……他的脸上满是眼泪和鲜血。洛晰不知道过了多久,这帮人才停了下来……

洛晰不敢睁开眼睛,他只听见那些人嘟囔的骂了几句,随后便没有了声音……

他像一只落魄的小狗一样躺在地上,很久后,他才敢睁开眼睛。

他拼命的呼救,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

最后,他在地上躺了很久,才勉勉强强坐起来……

今夜的晚自习,班主任不在,班上也都在安安静静的复习做题,除了盛俊阳,其他人也都没发现洛晰不在……

自习结束后,韩桉晨到十三班找洛晰,却发现他不在,只好去十班找赵菁美了。

韩桉晨送赵菁美出校门口之后,回到宿舍,发现洛晰还是不在……

“咦,这小子今天去哪里了?怎么都不在啊?”

赵菁美走在路上,突然被什么东西险些绊倒……

“啊……这什么啊?”

赵菁美定睛一看,竟然是洛晰……

洛晰看见赵菁美,语气虚弱的说:“帮……帮帮我……”

赵菁美赶紧扶洛晰起来,把他带到前面的一个小吃摊,找了地方让洛晰坐下。拿出纸巾让洛晰擦拭一下。

“谢谢……谢谢你……”

“你怎么了,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赵菁美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疑惑的问道。

洛晰告诉了她原因……

“他们也太过分了吧,怎么可以欺负同学呢!”赵菁美为洛晰而愤懑不平。

“都是因为我……我活该……”洛晰自责不已。如果他从来没有喜欢过男的,又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呢……

“你是说……盛俊阳打你……是因为你喜欢他吗?”赵菁美试探道。

“你也知道了……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吧……总之,还是要谢谢你今天晚上帮了我……”

“不用谢啦,我就是凑巧路过这里,看见你,就帮你一把啦……”

“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洛晰向她哀求着。

“好啊,你说……”

“你能不能把今天晚上的事情保密啊,尤其不要告诉韩桉晨可以吗?”

赵菁美思忖着。

“洛晰……你是不是喜欢韩桉晨啊……”赵菁美这句话,击溃了洛晰所有心理防线,红肿的眼睛又开始湿润起来。

“我……我其实……我……”洛晰声音哽咽,他再次陷入无止境的害怕当中……

“对不起……对……对不起……高一高二的时候……我喜欢盛俊阳……后来,我真的对他太失望了……是韩桉晨的出现,拯救了那段处于低谷时期的我。我……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就喜欢上了他……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知道你们是男女朋友,我还一直跟在他身边……我真的很无耻……真的对不起……”洛晰再次崩溃大哭……这不堪启齿的爱就像是硫酸,腐蚀着他的五脏六腑,说出来竟让洛晰更痛快一些。

“我不怪你,最起码韩桉晨不知道这件事,我们一起努力,不让他知道就好了……”

洛晰看向赵菁美,“那……他知道我性向的这件事嘛?”

“放心,他不知道,他向来不喜欢打听蜚短流长……今后我也不会让他知道你这件事的。不过,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离韩桉晨远一点啊,你也不希望韩桉晨被别人看见经常和你在一起,要是他被误会也喜欢男人可怎么办,你说是不是啊!至于今天的事和你的一些流言,我保证他肯定不会知道的。”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洛晰无比的感谢赵菁美,如果不是她,洛晰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放心,我不会再去找韩桉晨,你和他一定要好好的!”

“嗯,我们会的……”

两个人坐在聊了一会之后,赵菁美就走了,洛晰嘱咐她路上注意车辆,小心安全。休息了一会后,洛晰身体舒服多了,能颤颤巍巍的行走了。

他不想回学校,便回家去了。

到家时,洛母问起来,自己也只说是不小心摔的。好在脸上只是一些擦伤,大多数伤都被掩藏的衣服底下,这才骗过了洛母。

躺在床上,洛晰无声的哭泣,他真的不想再这样了……不要再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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