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晓赶到医院旁边的小饭店。
二胖饿的都直冒虚汗了。
大个不让他先吃,让他等等元晓。
二胖就拿筷子,夹一个花生豆,又夹一个花生豆,慢慢的品尝滋味,安慰一下心急火燎的五脏庙。
等元晓气喘吁吁的跑到时,二胖连话都顾不上说,埋头就开始吃。
元晓一看他俩就点了三个菜。
一个油炸花生米,一个麻辣豆腐,一个五花肉炖豆角,还就最后一个菜有点荤腥。
立马急了:“哥们,瞧不起谁呢?说好今天我请客。”
又冲二胖嚷嚷:“不是告诉你多点肉菜,我好几天没吃肉了。”
二胖也急了,一头的汗。
他说:“孙子才不想点肉呢,大个非说给你省点钱,不让点。”
元晓瞅着大个,不乐意的说:“咋的,大个,咱俩认识也有一年了吧,我天天在学校跟你俩蹭吃蹭喝 ,今天我可大方一回,不给兄弟面子啊。”
说着,就豪气的喊过来服务员:“加一个大棒骨,一个溜肝尖,一个水煮肉片,三瓶啤酒,冰的。”
这仨小伙子正是长身体,能吃的年纪。
元晓把事情都办的差不多了,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地。
这两天光吃馒头了,总算见到了肉,吃得那叫一个香。
二胖体胖,本就爱饿,今天上午在医院照顾周岛。
你说守着一个刚做完手术的病人,也不好意思张罗吃点零食,所以这回也真是饿了。
大个是篮球体育特长生,那饭量本来就不小。
六个菜,医院旁边的小饭店菜量都很大,三个人边喝凉啤酒,边风卷残云般,吃的是干干净净。
幸亏小饭店的米饭是不要钱的,可以随便续。
二胖去添第四碗的时候,柜台后面,老板娘的脸色都绿了,这也太能吃了。
元晓瞅着桌上的空盘子。
意犹未尽的对他俩说:“我哥要是也能吃上,该多好啊。可惜他今天连粥都吃不上,还得喝米汤。他也好几天没吃正经饭了,估计肚子也是空空如也。”
“哎,我跟你俩说。”元晓神神秘秘地说,“我差点在山上吃了蛇肉。”
二胖和大个都惊讶的看着他。
二胖一声惊呼:“妈呀,山上还有蛇呀?”
大个也瞪着元晓:“那你吃了吗?”
元晓摇摇头说:“这在山上才待了两天,如果大暴雨不停,我们还在山上待着,我估计,我饿急了也得吃。”
元宵又用很崇拜的语气说:“你俩是没看见,我哥杀那条蛇的时候,动作可利落了,就像电影里的特种兵一样。”
元晓现在特别爱说他哥的事。
他跟谁都想唠两句他哥。
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个哥。
就像小孩子过年穿上新衣服一样,到处去显摆。
一个孤单单生活了几年的孩子,对亲人的渴望,对家的渴望,几乎超过了一切。
明天是周日,元晓留在医院照顾他哥。
元晓把家里钥匙给了二胖和大个。
让他俩明天去自己家,开始收拾东西。
尽管买房的大姨说给他一个月时间,但房子卖了,不是自己家了,呆着也不舒服。
何况自己早点搬走,那个好心的大姨也能尽快地装修。
元晓想着他天天在医院陪床,反正也不回去住了。
元晓家这几年什么东西都没有添置。
他挣的钱也就刚够吃饭和交学费。
他几年都没买过新衣服了。
初中,高中一直穿校服,还就是去年考上了大学,没有校服穿了,才添了几件衣服。
家用电器都老了,几乎都是破烂。
元晓让他俩收拾的时候,直接找个收废品的跟着,能卖的都卖了。
那点重要的,他必须带走的东西,已经收拾在纸箱子里了。
其他的锅碗瓢盆,让二胖和大个装在纸箱里就行。
他还叮嘱二胖和大个把那个小彩电也拿着。
等他哥出院后,在家休养,也能看看打发时间。
冰箱几年前就坏了,直接卖了就行。
如果现在修电器,修理的费用太贵,也不上算。
元晓开玩笑地说:“其实穷也挺好的,搬起家来都不费事。”
元晓这话听着轻松。
二胖和大个心里可不太舒服。
他俩都觉得元晓一个人过了这些年,可真是不容易。
二胖和大个都想不出元晓的遭遇,如果轮到自己,自己会怎么样?
所以内心深处他们对元晓,都是挺佩服的。
别看元晓长得白白净净,其实挺爷们儿的。
元晓来到医院后面的小胡同。
找到一家两元钱一次租炉子的。
就把锅刷好,米洗了,开始给周岛熬米汤。
他煮的特别用心,添了好几次水。
差不多把米粒都熬稠了。
才端回医院。
今晚让他哥喝米汤,那些米粒明早他倒点开水就能当早饭。
一个人给自己当家,元晓早就无师自通地学会了精打细算。
周岛今天仍是迷迷糊糊地睡了大半天。
他感到很累。
离开A国一个月了。
他用脚步丈量了许多地方。
专挑大山,森林等僻静场所。
他不想见到人。
想起算计他的王太后,王后,四王妃可莉,都让他不想相信任何人了。
虽然自从成为储君,自从母后设计了妹妹的死亡,他就不曾百分之百信任过谁。
但是身边的纳齐,李飞,艾尔文他还是感觉比较贴心的。
王太后虽然手段毒辣,毕竟是他生母。
王后,二王妃也是自己的枕边人。
只是,周岛苦笑着想:枕边人,才是真正看不透的人。
元晓一路小跑着回到医院。
他觉得今天让他哥一个人呆太久了。
其实,从吃饭到熬粥,不过两个小时。
关心则乱。
元晓先给周岛用棉签擦拭嘴唇,口腔,牙齿。。。
然后,把小米粥熬的稠汤吹凉,一点一点喂他吃。
周岛两天未进食,闻到那粥的香味,感觉唾液一下子恢复了。
嘴里也不再发干。
元晓说:”哥,你一次少喝点,然后过一个小时,我去护士站那加热,再喂给你吃。医生昨天说了,要少量多次。”
周岛点点头。
元晓边喂周岛吃米汤,边眉飞色舞地给他哥讲:“我们仨,今天吃的可好了。等你能正常吃饭了,我马上给你买,就买那个溜肝尖,肝尖还能补血。”
元晓也觉得自己话多。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见到周岛,就有说不完的话。
忽然,元晓怔了一下。
他小心翼翼地问周岛:“哥,我们家那个旧床快散架子了,等你出院了,咱们的新家得买个床,床垫子你喜欢睡软的还是硬一点的?”
元晓其实都没觉查出来,他自己这话问得多没有底气。
毕竟,周岛可从来没说过,病好后和他一起回家。
周岛觉察出了那小孩的紧张和不安。
他的小鼻头都冒出了细汗。
周岛沉思了一会儿。
仿佛真在认真想床垫子哪一种好。
半天才说:“硬一点吧,你正在长身体,太软的床垫对你的脊柱不好。”
元晓听到这句话,心安了。
激动地抓住周岛的手,周岛也反手握住了元晓的手。
白色的床单上。
一大一小,一黑一白,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
两个孤独的人,两颗孤单的心,跨越了A国与ZG之间的千山万水走到了一起。
命运。
就是如此的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