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白新容的话,李昙穗目光一颤,担心白新容还是不肯放过德妃。
李昙穗攥紧了手中的正在修剪花枝的金剪子,手指微颤:“寒酥,你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德妃这样有些滑稽。”白新容笑声温软,接过李昙穗手中的剪子,将侧出的花枝通通剪断。
顿了顿,若梨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言:“娘娘,舒贵嫔近日说想狩猎,陛下已经安排人去将宫里的马场布置为围场了。如今又从宫外围场调了些侍卫来,陛下的意思是,五日后让各宫妃嫔们一同去参加围猎。”
李昙穗朱唇紧抿,半是怀疑半是震惊地问道:“在宫中狩猎?”
“是,如今马场已经快布置好了,猎物也都放进去了。”
宫里的马场倒也够大,想要策马奔腾是完全足够的,想要随便地狩个猎也不是什么难事。
李昙穗松了眉头,微微叹息:“陛下倒真是宠她。”
白新容不明所以,探过头狐疑地问道:“赵衍宠她才好,这样就不会来烦你我了,穗昙,你有什么好叹气的?”
听见白新容又口无遮拦,李昙穗赶紧四下看了看,如今赵衍回了宫,多的是眼线和耳报神,被人听去了可不好。
“你怎么又一口一个赵衍的,”李昙穗嗔怪地拍了一下白新容,“被人听去了指不定在背后怎么说你。”
“难道要我叫他夫君?”
听到“夫君”二字,李昙穗的双颊瞬间泛起两片红晕,又想起了之前出宫时白新容在街上大喊她“夫君”的事。
李昙穗担心白新容又说出来什么更惊世骇俗的话,便说道:“随你吧。”
宫中人人都说舒贵嫔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才会这样得陛下宠爱。
一句“想狩猎”,就让赵衍在短短几日内,把宫里的马场变成了围场。
这是从前白新容入宫,也未曾有过的待遇。
围猎开始的一日,众妃嫔得了赵衍的命令,自然不会缺席。
但李昙穗放眼看去,妃嫔们大多是一副又想借此邀宠,又看不上舒贵嫔的样子。
注意到李昙穗百感交集的眼神,白新容牵了一匹马过来,问道:“穗昙,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她们可怜。”
转头,李昙穗又注意到白新容把之前自己带她骑的盗骊马牵了过来,不由得开怀一笑,手也不由自主地抚上盗骊马的脖子。
“你怎么把它牵来了,不是害怕它吗?”
白新容摇了摇头,笑言:“它许是认得我,挺温顺的,而且有你在,你会保护好我的,我不怕。”
“好,等一会儿围猎开始了,我们就骑着它。”李昙穗爱不释手地抚摸着盗骊马的皮毛,对白新容柔柔笑着。
没过多久,赵衍就带着舒贵嫔出现在了围场。
两人各自翻身上了一匹马,赵衍对着后头观望的妃嫔们朗声道:“今日不必拘泥规矩,能上马的都上,猎物打得多的,朕重重有赏。”
说完,不顾其他妃嫔对着高大的马匹瑟瑟发抖的样子,带着舒贵嫔绝尘而去。
看着妃嫔们想要上马追去,又害怕马的样子,李昙穗淡淡吩咐道:“量力而行,先顾好自身。”
说着,李昙穗也翻身上马,就着白新容伸出来的手,手腕施力,将白新容拽到了马上。
望着赵衍和舒贵嫔远远驾马离去的方向,李昙穗调转马首,一扬鞭子,带着白新容往另一侧跑去。
侍卫们分成了两拨,一拨留在原地保护不敢上马的妃嫔,一拨上了马,远远跟在赵衍和李昙穗等人的后头。
刚跑了一半,白新容就拽了拽李昙穗的袖子,指着一处丛林道:“穗昙,你快看。”
李昙穗拉住缰绳,冲着白新容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只狍子被马蹄声吓到,愣在丛林中不敢动弹。
眼看着狍子不动,李昙穗赶紧搭弓射箭,箭头对准了那只狍子的肚子,绷紧的弓弦发出空鸣声,一支利箭转瞬飞去,将狍子的腹部扎了个对穿。
那狍子吃痛快速跑了起来,随后因失血过多又渐渐慢下来,倒在地上不能动弹。
身后一名侍卫策马上前,将狍子捡了起来,捆扎在后背上,算是李昙穗打来的猎物。
“穗昙,你的箭术这样好。”白新容愣愣地看着那狍子从活着到倒地的一瞬间,不由得感叹起来。
李昙穗扯唇一笑,扭了扭手腕,继续牵起缰绳,催促着马跑起来:“我本就出自军将世家,在边关的那段时候,父亲和兄长们常带着我,去附近的山林打野味。”
“那魏敛呢?”
身下的马忽而慢了下来,李昙穗咬咬唇,张口又闭上。
“这箭术,一开始还是他教会我的。”
白新容也不再说话,只是默默抓紧了李昙穗的手,继续往她的怀里靠紧了些。
一圈跑下来,李昙穗身后的侍卫们已经下马多次,几个侍卫马背上的猎物也快要放不下去。
眼见着天色也晚了些,李昙穗掉转马头,带着白新容回了营地。
回到马场中心的时候,赵衍和舒贵嫔也已经策马回来了。
李昙穗放眼看去,几个妃嫔围在赵衍的身边,对着地上的一堆猎物夸赞个不停。
而赵衍则是牵着舒贵嫔,笑意温和地与她说着些什么。
“两位娘娘回来了,这猎物倒是不少。”周才人转过头,对着李昙穗和白新容温和一笑。
白新容对周才人始终还有许多敌意,在被李昙穗搀扶着下马后,头也不回地跑去了一边,跟着其他妃嫔看舒贵嫔的猎物去了。
“随意打了些,没有舒贵嫔那般利手。”李昙穗本就可怜周才人和卫稚两人,如今周才人主动搭话,自己也自然不会冷了场。
“贵妃对我似乎很是不满。”
“新容孩子心性,过段日子就好了。”
周才人弯唇笑笑,不再说什么。
正当李昙穗清点着自己的猎物时,一声尖叫吓了在场所有人一跳。
李昙穗循着声音的来源,往人堆里看去,舒贵嫔面色一变,其他妃嫔也都煞白了脸四散开来,甚是惊惧。
舒贵嫔的那一堆猎物中,竟然还有一只活着的豹子!
豹子身手迅猛,扎穿了背的箭并没有影响它的行动。
在众人还来不及反应时,豹子猛地弹起身,三两下就跳出人群。
妃嫔们远远跑开,看着张着血腥大口的豹子惊叫不已。
赵衍面色一变,夺过身边侍卫手上的就要继续补上一箭。
却不想那豹子在中了一箭之后越发敏捷起来,赵衍连发三箭,都没有射中它。
豹子像是被赵衍连续挑衅的行为激怒,回过神来,张开獠牙往赵衍和舒贵嫔扑来。
侍卫们反应过来后,围成人墙挡在赵衍和舒贵嫔面前,其他侍卫则搭弓射箭,一瞬间,箭雨齐发,朝着那豹子飞去。
豹子显然是被吓到了,它飞快地躲过那些箭,敏捷的身形在箭雨中穿梭,毫发无伤。
围上来的侍卫越来越多,豹子眼看就要走投无路,突然方向一转,往身后独自站着的德妃身上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