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陵无话可说,只是转身去院中寻找什么,最后在院中角落里翻出一柄黑色长剑。
说是长剑倒是恭维了,准确来说应该是一个黑色长条,剑身部分就是一个厚一点的黑色铁皮,表面凹凸不平,坑坑洼洼的,只是靠近护手处七颗宝石按北斗排列镶嵌在剑身上。
七颗宝石十分璀璨,嵌在漆黑的剑身上如同黑夜中统御星辰的北斗七星,神秘,高贵,至高至贵,漆黑的剑身与之有云泥之别。
护手部分比之剑身更是不如,剑身起码还有长剑大概模样只是缺少打磨,而护手更像一块被插入长条的小方砖,长的方方正正,就是不像护手。
整个长剑最像剑的地方就是剑柄,十分圆润张陵握住剑柄与手掌完全契合,长剑与张陵也有了别样的联系。
因为这黑长条本就是张陵造就的,张陵施展法天象地借助北斗七星神君之力造就的北斗斩妖剑就是如今的黑长条。可惜未曾祭炼,又被那妖星重创,被打成了黑长条。
不过所幸根基无损,日后慢慢温养,寻来神金宝玉炼入宝剑,好好祭炼必可成为神兵利器。
张陵拿着宝剑久久不语,他的心神早已与黑长条交织在一起,体悟先天内蕴在其中的大道痕迹,尤其是黑长条上七颗宝石,其中包含了七位神明法则,更是让人沉沦。
金鸡报晓,旭日东升。昨夜诸般对于陈清蝉来说宛若大梦一场,杀人炼丹,法天象地犹如山岳,移星换斗,搬山拿岳,剑气通天,白虹贯日诸多神通,仙家手段属实恐怖又令人向往。
以前看的小说内容活生生再现眼前时,陈清蝉才知道纸上三言两语终究苍白,不曾亲眼见到终究难言其美,其妙。
可是那杀人炼丹,用死人尸骨炼出丹药也同样扎入了陈清蝉的脑子,看着那鲜血内脏混着七彩雾气被人一点点炼化成药液,尤其是张陵炼制人丹所用丹炉如同琉璃一般可以直接看到内部景象,陈清蝉是眼睁睁看着一块块沾着血,流着黄的内脏血肉一点点被炼掉。
每每想到陈清蝉都能呕出苦胆汁,一夜之间黑暗丑陋和飞仙美好景象接连出现,深深刺激了这个大学生。
陈清蝉本就是个普通人一次意外的穿越并不像小说般美好,好像穿越了金手指,机遇,修为和美人就能接踵而至,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而现实是一月的孤寂枯燥,现实的黑暗血腥。
这一切如一个大铁锤在一点点敲碎陈清蝉本来的认知。
陈清蝉泥丸宫中,一个小老儿般守书仙看着泥丸宫下元神海波涛汹涌暗自担心。
他本在开辟的泥丸宫内慢慢修养,可是元神海的翻卷震动了泥丸宫,惊醒了守书仙。还好他运转秘法一点点的平息下这动荡的元神海,否则一旦泥丸宫被波及,宫内陈清蝉的真灵受损,那陈清蝉就疯了,彻底完了,变成一个神经病。
那守书仙的罪过就大了,浮生宗将来重开山门,中兴之人在守书仙的看护下疯了,要是被三位大老爷和最后一任小老爷知道非得把这守书仙拿去镇海眼。
不过这一关也要陈清蝉自己想通,这也是修行上最重要的一关,修行界太大了,纵然是三教主流亦有百家流派,世间道理思想太多,世事善恶亦多种解法,若是动不动就发现自我认知与世事不同,那还修什么道,心境都是一滩烂泥。
拿什么去平地起高楼?靠那烂泥心境?就是心中有一点疙瘩,以后修行都能变作心魔成为问心大劫,一朝不慎有可能被心魔弄的身死道消。
若是一滩烂泥别说心魔就是正经修行都寸步难行,这还是当今修行法并不直接注重心境,要是上古其他真接与心境相关的修行法,就烂泥心境连门都摸不到。
所以此番本就是张陵故意安排的,张陵施展法天象地前就在陈清蝉和夏羽涅面前设下一面水镜,以便观看后面的战斗。
若是陈清蝉能迈过去,张陵就敢带他去搅动一番风云。若是不行,张陵也有办法治好他,不至于真的疯了,不过修行一事就算了,什么浮生宗传承,大兴之类就算了,就是当个修士也够呛,张陵会安排他做一个富家翁,去地球时把他带上让他和家人团聚就行了,当个凡人挺好的。
陈清蝉在大殿门槛上抱头沉思,而张陵盘坐在小院中抱剑悟道。两人对立,一个立道一个悟道,倒是奇妙。
李玉楼二人见此便离去了,只是安排了人好好打扫一下道观,毕竟之前那般大战就是小院有大阵护佑,但也是无人主持一些落石还是砸落进小院或者道观附近,而存在有神秘高手庇佑毫发无损。
夏羽涅留下看护二人了,几日相处夏羽涅还是与二人有点情谊,左右无事不如在这看护二人,这也是表明一种态度,禹朝庇护这里。
金乌西移,一日匆匆而过,太阳遗落西山,天空一轮明月悄然出现,只是太阳尚未落下,阳光之下,月光不曾洒落。
张陵突然长身而起,“该是叩关入道时。”
张陵同时运转大日金乌观想法和太阴月蟾观想法,一呼一吸间,接引天上日月之光入体,渐渐的张陵的周身浮现一种特殊的律动,明明张陵并未作出任何动作,只是站在原地慢慢的呼吸,可是就让人感觉有种奇异神妙的律动。
内宇之中,日精月华洒落内宇,两棵树早已不是树苗倒是长出两棵大树,根须粗大,两树摇曳,树影婆娑,竟有天籁之音。
内宇之中早已无白沙黑泥之景,厚实的土地取代了白沙黑泥,而大地之间河流贯穿其中,静静流淌。一切一切都太像真实的世界了,只是大地之上除了两棵大树毫无生机,天空鸿蒙一片不分昼夜,太过死寂,只有树叶摇曳的声音才能打破死寂带来一点生机。
日精月华之下,大树根须生长,愈发粗壮,向那内宇外的虚无之处生长。
叩关,冥源第三小境界,内宇本就是虚实之间的存在,修行之人能够“真切”的感受到它的存在并且能提取其中的先天本源一炁,可惜终究不曾直接存在于现实中。
这最后一个境界叩关就是打破虚实之间,将登天境打造的天梯真实的与人体相连接起来,让内宇成为真正的“器官”。
而这虚实之间的关隘就是重中之重,关于这层关隘不知相隔多少星河的地球亦有记录 ,传闻道德天尊的化身老子曾留下五千言,其中就有“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一句。
这玄牝之门就是虚实之间的关隘。叩开此门,就能以内宇为根基炼化天地灵气化为法力,自此方能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关于这层关隘和内宇的其他记录亦有,“谷神之动静,即玄牝之门也。这个门在人身为四大不着之处,天地之正中,虚悬一穴,开阖有时,动静自然,号之曰玄关一窍,又号之曰众妙之门。”
只是记载过于玄妙简短,只是直指本质不涉及方法。
就是修行界玄牝之门也是玄之又玄,很多人甚至被拦在这道门槛很久。
张陵是重修之人,这道门他早就跨进来过,如今不过脆纸一张戳破即可。
大树根须突破虚无,真实显化在张陵的肉身内,此时只要完成天梯和肉身连接就圆满了。
天梯的落脚点诸多,甚至修行法刚刚建立初期有无数选择,不过随着时间推移,慢慢完善,主流是将内宇坐落在丹田处,将内宇化作“真丹田”。
当然也有坐落中丹田,上丹田的选择。张陵之前就是坐落中丹田,天梯与五脏连接,内宇化作中丹田的。
不过此次张陵破除旧胎再生新我将以阴阳入道,最好的选择就是下丹田,下丹田为性命之祖”、“生气之源”、“阴阳之会”、“水火交会之乡”此处最适合调和阴阳,汇聚水火。
三个丹田其实并无高下之分只看适不适合自己。
根须扎入肉身,与血管经络连续,细小根须与毛细血管连接,大一点的根须与动静脉连接。当接续完毕之时,内宇跌落虚实,化作真实器官,丹田。
这一刻,张陵方知天地广阔,万物美妙。内宇真实落入肉身,玄牝之门大开,这种美妙无法言说,就像人在阴暗狭窄的盒子里手脚都伸不直,整个身体都想被挤压着一样。
而此刻就相当于摆脱了那个盒子真正进入了广阔的天地,这种开阔感是真正美妙。
这一刻海量的天地灵气如海水倒灌涌入张陵体内,灵气游走于张陵的经脉之中,沉眠于心脏和肾宫的龙虎都被这灵气惊醒,大口大口的吞食涌入的灵气。
张陵周身细胞也在贪婪的吞食灵气,张陵感觉到肉身从未有过的“干净”,体内一股浊气被排出了体外,十分舒适。
灵气游走一周天,顺着经脉进入内宇丹田,从根须进入两棵大树,随之灵气涌入两棵大树,两树熠熠生辉,每片树叶都放出神光,照耀天地,两棵大树犹如神话中连接天地的神木,庄严神圣,仿佛亘古之初两棵古树便以存在。
古树婆娑,每一片叶子都变的迷蒙看不真切,只是偶有浮现一两枚古字,或是星光闪烁。
两棵古树愈发神秘,最后一棵古树放出无量金光,如同九天之上的烈阳,金光照世,泽辉众生。一棵古树放出莹莹白光,如同高悬明月,近在眼前却咫尺天涯。
两棵古树神光交合,大道之音响彻内宇,一篇经文浮现于张陵心头,经文不显一字,只是一种无穷道韵流转心头,张陵沉浸其中,倒灌入身体的灵气不再无脑奔腾。
而是被张陵规整一点点去拿来打磨周身穴位,这种打磨是无意识的,是大道之音下一种本能。
一切仿佛十分漫长,可外界不过一瞬,从张陵准备叩关到如今道音流转心头不过蝴蝶振翅一下而已。
在大道之音下大日金乌观想法和太阴月蟾观想法亦在蜕变,张陵随着呼吸慢慢起拳,一招一式间隐隐有日月沉浮,金乌飞舞,月蟾空鸣,可惜张陵总是抓不住那一道灵光,这拳法始终不能彻底蜕变。
直至道音渐息,拳法是并未成形,张陵只能收拳作罢,悟是要靠积累的,是一次次的积累在一刻抓住那一道灵光迸发的结果,自己关于武道拳法积累太少了,这拳法想要彻底打磨出来只能靠积累对拳法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