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种可能，哪一种可能最能够证明血头煞这样特殊的存在呢。

实践证明，无论考试还是推理，排除法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发明。

第一个排除的可能，恰恰就是第一种可能。无敌强大的存在。尽管梁亮不知道之前发生过的事情，但他能够明确感应到，血头煞明显比开始遇到的鬼骷髅还要强大。七孔流血、血流如注、滴水成涡，鬼雾蚀人，一万个鬼物中可能都找不到血头煞这样的存在。煞气凝结为液体了，比之双生女鬼还要瘆人呢。尽管如此，还不足以证明血头煞的强大，强大其实是一种相对性。相对于老鼠、蟑螂来讲，猫狗是一种非常强大的存在。但相对老虎、狮子而言，猫狗根本就不值一看。这种相对性一旦有了参照物之后，强大的本身才会有意义。梁亮并不是想否认血头煞，毕竟比之双生女鬼还要强大的存在，他怎么可能小看血头煞呢。虽然强大，但他仍然无法做到无敌强大。自从见识过蛇瞳天狐这样的妖鬼之后，五百年规则外的存在，这样的角色才担当得起无敌强大这四个字。所以，如果让蛇瞳天狐这样的怪物重见天日，相对神州大地乃至全世界而言，绝对是宇宙浩劫的灾难。话说回头，血头煞仍无法成为如斯强大的一方祸害。

第二个排除的可能，是第三种可能。为什么排除第一种可能之后，随之而来就是包含关系的第三种可能呢。其实这一点真的和包含与被包含没有太大的关系，这也不足以证明包含不成立，被包含也会被淘汰。不是那样的，数学理论是推断不可缺少的道具，但并不是推断的绝对。推断的前提，基于眼前所有的事实线索进行重新排布组合，得出的结果才能名之为推理。梁亮之所以否定第三种可能，无人察觉的诡异技能，那是因为眼前血头煞的身上已经有血洞漩涡那样的特殊技能了（梁亮并不知道旋转在血头煞下方的鬼术叫什么名字，但这并不妨碍他的观察和推理）。鬼物不是不能存在其他多项特殊技能，但这样的鬼物少之又少，根据《茅山诡传》中的记载，这样的鬼物可能不会超过百分之二十。如果特殊技能每个鬼物都能够随手拈来，那和烂大街有什么区别呢，还能称之为特殊鬼术吗。能够幻化世间一切幻象进行防御，血洞漩涡这样的特殊鬼术已经相当了不起了，而且梁亮推断，那个血洞漩涡不单单具备防御功能那么简单，超过百分之六十的可能至少和躺在地上的小师妹和酒鬼两人的昏迷有关联。只能说梁亮的推理太厉害了，血洞漩涡另一特性幻梦空间都被他猜对了。

第三种可能排除之后，接下来的可能性才是重点啊。因为第二种可能和第四种可能是两个无限接近的可能性，这就相当于数学关系中无限接近的概念。这个概念就是微积分里面的极限。极限指的是变量在一定的变化过程中，从总的来说逐渐稳定的这样一种变化趋势以及所趋近的值（极限值）。

举个简单的例子，如果数列 {Xn} 的极限为f，那么在以f为中心，任意给定的正数g＞0为半径，数列{Xn}中的X1、X2、X3、X4……数项如果在邻域（f-g，f+g）之外至多只有有限N个点，而有无限多个其他 都落在该邻域之内，则称数列 {Xn} 收敛于极限f 。换句话说，如果存在某g＞0，使数列 {Xn} 中有无穷多个项落在（f-g，f+g） 之外，则 {Xn} 一定不以f为极限。

我去，一时间大意回到扫把头数学婆的课堂上了，这这这，真的是无言以对啊。其实龍武神府和普通高校甚至世界名校并没有什么区别，该有的大学生普修课程还是有的。培养阴阳学术的接班人固然重要，但是每个人的德智体美劳各个方面也不能落下。如果一个人的品行不过关，再强大的阴阳术也只会给这个世界添祸害。品德可也是国家对龍武神府的要求，一切高校一视同仁，这是必不可少的大学生素质教育课。

但一想到自己数学课上流口水、被扫把头数学婆赏脸、爆栗子的模样，想想都觉得丢脸。想不到酒鬼的恶习也会传染给自己。如果酒鬼在旁边听到这句话破口就大骂：“滚你妈的臭鸭蛋，自己想钓鱼别赖人。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臭屁的。”

回到推理，为什么我说第二种可能和第四种可能是两个无限接近的可能性，它们的关系像微积分极限的概念那样呢？第二种可能推断，现在梁亮所处的山洞可能处在阵法之中，这个阵法对鬼怪有安全护航的加持特效。第四种可能推断，则是将范围再缩小，血头煞身上自带禁制。其实，阵法就是类似一种禁制，或者也可以说血头煞的身上自带微型阵法，无需血洞漩涡的保护，血头煞也会将法咒的伤害将至最低。

不可不说，梁亮这两种可能的推断，又无限接近了事实的真相。

进化前的鬼骷髅，液化鬼雾的时候，小师妹欧阳婷儿对他的法咒伤害就是微乎其微，基本没什么用。进化后的血头煞，更是无视所有法咒的伤害，发狂的血头煞更是如此，不但外有血洞漩涡的防御，突破这层防御之后，仍然无惧道力法咒，这就有驳常理了。

即便梁亮知道鬼骷髅头进化前后的事情，也难以分清第二种可能和第四种可能这两者的界限，一个是大阵法，另一个是微型阵法，两个都具备法咒禁制的作用，现在更有血洞漩涡这层东西来混淆视线，能够区别出哪一种可能就更加难上加难了。

为什么一定要区别这两种可能呢？

这就带出了下一个问题，大型禁制和微型禁制的区别。名义上大家都名为禁制，又唤作阵法，但是两者还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大型禁制，或者称之为大阵法，它们需要准备的材料、流程、步骤、人力、物力甚至有时候涉及到财力都非常庞大和复杂，一个人可能会完成这些事情，但其中经手的各个流程一定不是纸上谈兵这么简单的事情，要不然怎么看中国鬼怪小说看那么多，为什么偏偏摆阵法这件事一直没多少个作者特意提起过呢，现在网络中流行的各种恐怖鬼怪小说，要么被鬼追像地狱公寓，要么装孙子像阴阳鬼医，要么扮大爷像赶尸道长，诸如此类小说不胜枚举、无聊透顶。

阴阳阵法，绝对是一件值得阴阳同行所有人注意的事情。这不，像大叔这样的阴阳名宿都被冯昊天的阴谋摆了一道，十荒鬼门阵这种千古失传的法阵分分钟拿下几千名阴阳精英都不是问题。真搞不懂，冯昊天到底在哪里捡到这样的法阵，太恐怖了，身在法阵中的大叔性命分分钟都处于危机状态啊。

相传诸葛亮就是道教中的佼佼者，将奇门遁甲、阴阳法术发挥到极致的名人。当年赤壁之战，诸葛亮于东吴周瑜军中摆设的借东风法阵，人力何其多，步骤何其繁复，八卦走位一步都不能错，一子错满盘皆输。可想而知，法阵的重要性远甚于法术。

大型禁制或者说大法阵需要准备的东西那么多，自然其效果不可同日而语。因此对付这样的法阵相当吃力，特别是阵中法阵，如果这个山洞还准备了一个鬼怪加持法阵，那么加上之前外面的五行封土阵，那就是阵中法阵。谁逮上这样的好事，逮一个倒霉一个，倒霉机率大于或者等于百分之一百，黑你没商量。而且更恐怖、更麻烦的是，如果这个阵中法阵还是相辅相成、相互配合的主，那么恭喜你，你中奖了，这样的概率和彩票中奖差不多。遇上这档事，只能说你祖宗十八代不知道干过什么好事情。

说的那么厉害，阵中法阵并非无法破，也可以破。但是破阵要么破坏阵眼，要么由外到内突破。像十荒鬼门阵那样千古失传大法阵是极个别的存在，阴阳历史上都没有留下破阵的方法，他们这些阴阳后辈又哪能想出由外到外突破的方法呢。因此现在才会选择破坏法阵阵眼的方法。

大型法阵，或者说大禁制如此难破，那并非无的放矢。但微型禁制，人、鬼物、物体、动物的周遭都能够设置微型禁制，微型禁制之所以名唤微型，那也是因为其准备的材料和事情并不如大禁制、大法阵那么繁琐，有时候可能一道符咒就能搞定的事情，最复杂的，顶多准备一些难以寻找的材料而已。

如果遇到微型禁制，梁亮就应该求神拜佛了，否则遇到阵中法阵的话，他只能哑巴吃黄连自认倒霉了。

所以第二种可能和第四种可能看似无限接近极限的存在，但遭遇它们做出的应对措施真可谓千差万别，一不小心，就无限大地领一张地府单程观光票也不无可能。光想想，梁亮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阵中法阵，微型禁制！

第二种可能，第四种可能！

眼前一片黑暗，好像被困狭窄的空间里，左右伸手不得，翻身不了，全身上下焦虑、痛苦万分，慢慢出现一丝亮点，一点两点三点，两道光束伸了进来，内心充满得救的欣慰，忽然这根本不是两束希望，而是一对魔手，黑暗中伸出两只魔手，摸索着试图将你拉入更深的黑暗之中。

梁亮的心，就处于这样的焦虑状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