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也会情不自禁的去幻想，自己的父亲不曾决定披甲领兵，又或者，最终的投票以父亲的失败而告终。

可每次回过神来，凤羽燕总忍不住自嘲一笑，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幻想罢了，走了的人永远都回不来。

……

另一头，凤羽宁的院子里，凤雨宁坐在台阶上，罕见的喝起了酒，也不说话，也不让人靠近。

远处的虎云飞看着凤羽宁闷闷不乐的样子，很不是滋味儿，总感觉心里空空的。

毕竟自打他认识凤羽宁起，凤羽宁脸上总挂着笑脸，哪像今天这样，眼神茫然，面如死灰，看着不像个活人。

在这镇南王府住了小半年，因为凤羽宁的关系，虎云飞也认识了不少人，总能听到一些消息，所以凤羽宁家的大致情况，他也是了解一点的。

当年凤羽宁回到南边之后，身份很是尴尬，虽是凤家人，可她的父亲却是在朝堂上临危不乱，斩钉截铁的说凤家造反，一副大义灭亲的姿态，好好的恶心了追随着镇南王凤信的那一批人……

南边北边是各执一词啊，不少的文人骚客互相对骂：有人说那凤家四郎大义灭亲：有人说那凤家四郎吃里扒外。

可不管事实怎么样，凤家和大启朝廷算是撕破了脸，凤信虽没称帝，可世人都知道，镇南王就是南边的主。

凤羽宁的身份尴尬，南边不少人都想杀了她，军中的很多人也看她不顺眼，时不时阴阳两句，她像过街的老鼠，走哪儿都被人嫌弃，若非凤信一手压住，恐怕早已死于非命，

而那时鬼族也趁着大启内乱再次发动了进攻，自顾不暇的凤信刚回到南边，就忙着领兵对付鬼族，只是他双腿已废，无法策马沙场，只能指挥后方。

凤羽宁，这个自幼就被带在明云大长公主身边的凤家女，当时上了战场，打了一年半，大家把鬼族给打跑了。

抛开凤家那些乱七八糟的糟心事不说，凤羽宁确实让军中的人佩服，小小年纪入地仙，在战场上以一敌百。

很多老将在她身上看到了那个人的影子，那骨子里的狠劲儿，确实是那个人一手教出来的人才能有。

那个人，好像回来了。

与鬼族大战让凤信暂时断了起兵报仇的念头，后来，凤羽宁离开了凤州，没人知道她去了哪，可是当她再出现在世人眼前时，已然从地仙入了地圣，成为了这世上最强的一批人。

虎云飞不知道怎么安慰人，这半年来他虽明白了很多事情，可他觉得人很奇怪，有的时候会哭，有的时候会笑，有的时候一边笑一边哭。

之前他就一个人出门上街玩过，看见一个女的一边笑一边哭还一边对着空气好一顿破口大骂，所以忍不住上前询问她有没有事，结果莫名其妙的挨了一巴掌。

所以他觉得人很奇怪，尤其是女的，特别奇怪。

他出去玩的时候总能看到一些奇怪的现象，女的明明说红的好看却买了蓝的，令人太琢磨不透。

他听力好，曾听到过有男子向女子表白，女子一边说着讨厌，一边跑开，然后那男的没追上去，那女的又说讨厌。

所以虎云飞不知道那是讨厌还是不讨厌，后来他问过凤州城最大的青楼里的头牌“李花姐姐”，李花姐姐说：女人很多都这样，心思琢磨不透。

看着凤羽宁闷闷不乐的样子，虎云飞很不高兴，不知道现在怎么样才能让凤羽宁开心，但他知道现在最好别打扰她，要不然一定会完蛋。

大虎上前一步，悄无声息地变回了原形，迈着小碎步，走到她旁边趴下，嘴里发出咈~咈~咈~咈~的声音。

凤羽宁只是侧头看了一眼，没有说话，大虎就这样默默的陪了她半夜，到子时，凤羽宁回房去休息了，而那只傻老虎已经不知不觉睡着了。

子时五刻的时候下了雨，门内一道金黄色灵力射出，一个风吹不动雨滴不尽的罩子，包裹住了那只熟睡的傻老虎。

傻老虎睡得熟，凤羽宁已悄无声息进入了自己的小世界，此处青山绿水，却无半点生命迹象，有一屋子，屋中还有个小密室。

密室内四四方方，偌大的水池里有个十字架，她麻木地卸了步摇钗环等一系列发饰放到旁边，瞬间头发散乱。

她退去身上的所有衣物放到旁边岸上，一身老旧伤疤如刀劈斧凿一般难看，她一丝不挂，缓缓走入池子中央的十字架旁，背过身去，身体紧紧靠着十字架，铁链慢慢把她缠住，而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似乎早就习以为常了。

没过一会儿，她眼睛变红，似乎是在忍受着什么，皱着眉，没一会儿就开始吼叫起来，难以忍受而发出的凄厉叫声，听的人心里发颤。

慢慢的，她全身开始冒汗，满头乱发加上她这摇头晃脑的模样，像极了一个疯婆子，完全没有在外面的光鲜亮丽，傻老虎若是看见了，定然会被这番景象给吓到。

世人只知凤羽宁入了地圣，都说她天资非凡，却不知这其实只是表象，这些年大家一直在谋划，而她为强自身，不惜暗修禁术。

虽然灵力暴增，武功大涨，入了地圣，可代价却是，每天一到丑时她就会神志不清一个时辰，她会发狂，日日都要感受那如万针钻心般的疼痛，像一头野兽一般无助的狂吼，不知天地为何物。

凤羽宁在修炼禁术的时候便在自己的小世界内弄了这么个密室，每天晚上都会进来一个时辰，用铁链把自己绑了，免得自己被反噬的时候会神志不清去伤人。

发作完一个时辰之后，她就会慢慢恢复神志。

当傻老虎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才发现下雨了，看了一下周围，忽然发现有一个萦绕着黄色灵力的结界为自己遮风挡雨，顿时乐呵呵傻笑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凤羽宁默许了那些原先本进不到她院子的刺客进了院子，而那些刺客十有八九都会成为虎云飞练手的亡魂。

虎云飞原本是严阵以待，却没想那些刺客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自己光是对付一个刺客就拼尽了全力，好在宁宁身旁不止自己一个护卫。

看着那个平时话不多的春暖一个人就能打好几个，虎云飞越发觉得自己没用，所以出招有时候过于心急，倒被刺客钻了空子，一不小心就会挨刀，可也因此刺客也会露出破绽，虎云飞就会趁机补刀。

凤羽宁原先是给他准备了软甲，所以傻老虎总是有恃无恐的，凤羽宁很无奈，原本是为了护住这颗好苗子别被毒死了，哪曾想这家伙虎仗人势。

今天又是这样，凤羽宁终究忍不住教训了他一下：“出招别太急，没什么是一日能成的，你虽在练功以及修为上超人许多，可正因如此，你更要平心静气。你如此不爱重自己的身体，若非有软甲护身，你早死了十万八千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