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满金家比他们家还偏,单独在两山中的一道沟里,只一条小路从村落通到家门前,再往山里走都没有人家了。
白秋侧头望着百米之外的山头,那上面基本都荒芜了,一棵棵树的枝干都是光秃秃的,偶尔一丛细密的竹子成了唯一的色彩点缀。
“我还是喜欢郁郁葱葱的树长在山上,现在这又没叶子,又没雪的,看上去真荒凉啊。”
雪媚娘却没有接她的话,而是惊叫着:“秋秋,小心上面!”
白秋下意识抬头往上看,只见一根粗壮的树枝从上面掉下来,磕断的旁枝还有些尖利,要是掉到她身上,非戳个洞出来不可。
雪媚娘在空间里面看到白秋这样,简直是N倍的慢动作播放,心急地出现在她背后就整个身子抵住往旁边推。
与此同时,比白秋不知道高大了多少的身影迅速蹿过来,抱着她就地一滚。
“咔嚓”,是树枝从上面掉下来,在地上摔断了的声音。
粗壮的主干毫发无伤,旁枝将地面上的土划出数道印痕,四分五裂地飞溅。
白秋跪趴在地上,还有些发懵,一块短小的树枝蹦到她额头上,将她砸得一耸。
不疼,倒是回神了。
微微抬眼,白秋看到赵天成一只手撑在她身侧的地上,半个身子护着她,一向冷淡无波的眼神中暗含关切。
“白秋,你没事吧?”
白秋摸摸刚才被树枝砸到的地方,摇摇头。
“我没事,就是有些没反应过来。”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被叫,被推开,被赵天成护住,快得让她大脑宕机。
赵天成站起身,顺带把白秋拉起来,随意把身上的土渣拍掉,又把树枝扔到路边。
“没事就好,走路小心。”
白秋乖乖点头,“刚才谢谢你,天成哥。”
“不用谢,取鱼吗?跟我走。”
赵天成又恢复了冷冷淡淡的表情,白秋走在他身后,扬唇笑了笑。
小孩儿都这么注重表情管理吗?
雪媚娘在空间里面上蹿下跳,十分气愤:“秋秋,你只感谢你的天成哥,那我呢?好歹我也把你推开了,冒着暴露的风险!”
要知道,当时赵天成就在白秋身后,好在它出现的地方是白秋的袄里面,要真闪现在赵天成眼前,不被怀疑都难。
“怎么会忘了你呢?我最亲爱的宝贝~雪媚娘,我最应该感谢的人就是你啦!”
“要不是你提醒,然后又把我推开了,我肯定要被那根树枝砸破头的。”
雪媚娘嘟嘟囔囔:“这还差不多。”
赵天成和白秋没走几步,赵雪梅就满脸焦急地从路那头跑了过来。
“天成,白秋,你们没事吧?”
她刚才在院子边上洗衣服,倒水的时候看到白秋差点被砸,自家弟弟猛冲过去就把人抱着避开了。
说实话,当时她的心都提起来了半截,生怕弟弟被砸中。
赵天成低声道:“没事。”
白秋微微偏着脑袋,笑得温雅,“我也没事,多谢雪梅姐关心。”
“你们都没事就好,刚才那一下差点把我吓死。”赵雪梅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说。
白秋捂嘴笑了一声,“哈哈……雪梅姐这下可以放心了。”
给白秋串了两条草鱼,赵天成一言不发地返回了房里,赵雪梅再三叮嘱她回去的时候走慢一点,目送她离开。
一转身,她就看到赵天成面无表情地揉着肩膀。
他问:“姐,药酒呢?”
赵雪梅忍不住皱眉又睁大眼睛,“你不是说没事吗?”
“刚脱衣服拍灰,有些不舒服。”
“……”
她懂了,没事是说给白秋听的。
赵雪梅去柜子里一顿翻找,拿出一小瓶药酒给赵天成。
赵天成默默拿着药酒去给自己肩膀上药,肩膀下一掌处那一块肌肉有些发烫,伸不直,应该是拉伤了。
赵雪梅满眼复杂地看着赵天成的房间,紧闭的门自然不能给她答案,她又皱着眉坐到院子边洗衣服。
手下搓着衣服,她眼神又忍不住向刚才落树枝那块看去。
树枝放在路边,是赵天成捡拾的。
他一向话不多,但细心,关切都在行动之中。
可他几次三番表现出对白秋的不一般,这让赵雪梅心头隐隐浮现出一个猜测:自家弟弟好像喜欢白秋!
白秋那姑娘长得好,性格好,声音甜,有头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她也喜欢得不得了。
而且听村里的婶子说,白秋光样貌都是十里八村头一份,若是家里多赚些钱,以后肯定是要嫁到县城里的。
他们家只是穷打渔的,天成还已经十五有余,足足比白秋大了六岁。
等白秋到了适嫁的年纪,天成都已经是二十出头的老光棍了!
难道一个二十出头的老光棍要跟十几岁的少年争一个娇花般鲜嫩的姑娘吗?
光想想都觉得害臊!
赵雪梅洗衣服洗得满脸忧愁,赵天成擦过药酒之后出来洗手,见她这般,就走了过来。
“姐,让你担心了,是我不对。”
“你自己都说没事,我能如何?担心也没用,最近多注意点你的手,别再伤了。”
“嗯。”
赵天成帮赵雪梅搭衣服,赵雪梅便在后面绞着手,满心疑问不知该不该说出口。
可她又想,要是天成真的喜欢白秋,就该早些去争取,免得这样的好姑娘被其他人截去了。
“天成,姐问你件事,你可要如实告诉我。”
赵天成头也没回,拉开衣服,又拧掉上面沥拉的水。
“你说。”
“你……是不是对人家白秋有意思?”
赵天成手一顿就扭头问:“姐,你从哪看出来的?”
“你别骗我,我今天就坐在这里洗衣服,亲眼看到你抱着白秋躲开那个树枝,还帮她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