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人带到!”
“威武——”
赵止戈抬头,县衙大堂前的照妖镜还是那样,一只大蜘蛛从门框上爬过。
他背着白眉老僧刚进大堂。
还没站稳,堂上便传来一声 惊堂木。
“堂下可是赵止戈!”
张守正端坐在大堂案后,背后挂着一副牌匾,上书四字:明镜高悬。
“正是。”
“见了大人还不下跪!”张易大喝一声,举着杀威棒,跨出半步。
“大周国律,凡是僧人,可见官不跪。咱们师徒都是方外之人,大人还是审案吧。”白眉老僧由着赵止戈放下,盘坐在地,脸上的气息开始忽强忽弱。
张守正见到老和尚,只觉牙疼。“你这老和尚,既然承认自己是帮凶,那想必也是脱不了干系。”
“带人证,物证。”
大堂外,挤着一群爱看热闹的闲人。
“那不是刘曲氏吗,听说这年轻人就是为了她,才杀了人。”
“那年轻人怎么就变成小和尚了,你们这是从哪听说的。”
“嗨,和尚怎么了,和尚就不是男人了!”
在一片议论声中,一位二十来岁的妇人进了大堂。
“民女刘曲氏,拜见大老爷。”
“刘曲氏,还不从实招来,你是如何勾搭他人,谋财害命的。”
那妇人穿着粗布麻衣,脸上有些脏乱。听到这话,立刻哭诉道:“大人冤枉,民女丧夫不久,足不出户。”
“前天中午在家,忽然刮起一阵大风,民女就没了意识。等醒过来时,眼前躺着一具男人的尸体,跟着就吓晕了,民女真得是什么也不知道呀!”
啪地一声。
惊堂木再响,刘曲氏吓的一颤。
“你个刁妇,倒是长了一张巧嘴。给我掌嘴。”
“慢!大人,老衲有些不同的见解。”
张守正目光一转,看着堂下的老和尚,若不是门外这么多的闲人,他早就下令给点颜色。
不过这老和尚确实有些邪门。
“哦,那你就说说,胆敢胡说,别怪本官也不给佛祖面子。”
“大人,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这具尸体没有脚后跟。”
张易一愣,作为太平镇的捕头,他可是代表了衙门武力值的巅峰。
上前一步,掀开白布。
躺在堂中的男人尸体,本就没有穿鞋,一双脚露在外。
“确实没有脚跟,这能说明什么?”
白眉老僧呵呵一笑,声音微弱:“妖,你们都听说过吧!”
“妖!”
站在门外的吃瓜群众一惊,有些胆小的都后退了两步。
要知道,此处隶属大周六府之一的怀真府,府主赵怀真乃鬼雄榜第三的风云人物,常年驻守不周山,怀真府也因此受益,并没有像其它府受到妖族的过份侵蚀。
刘管家站在大堂门外,看着里面的提审,不为所动。他是见过那只虎妖的,但不知道这个老和尚想要说什么。
要知道躺在地上的是一具人尸,要怎么样证明才是最难的。
“不错,这具尸体根本就不是人,而是半妖。”老和尚话没说完,张守正冷笑一声:“一派胡言,就凭你的一面之词,就想指鹿为马。”
“大人息怒,老和尚以佛祖起誓,没有一句虚言。”
“此半妖名为貙人,乃是廪君的后代。很多貙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妖,一辈子都维持着人的形态,娶妻生子,与正常人没有两样。”
“只有发生一些极端刺激的情绪出现,才可能激发他们的妖态。”
“他们会变化成老虎,吞食血肉,但这期间的记忆他们完全丧失。醒来之后,什么也记不得,极少数会有印象,但也只是认为自己得了夜游症。”
“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在人形态时没有脚后跟,虎形态时后爪有五指。”
张易眉头一动,已经相信老和尚的话。
刘曲氏更是吓得往旁边挪了挪。
“就凭你这几句话,就想让我放人,也许是这人天生残疾呢!”张守正冷哼一声。
“大人,我可以作证。”
张守正抬头,大堂外,刘氏商行的刘管家站在那里。
“哦,刘管家这是听了半天了,有什么要讲的。”
刘管家拱了拱手,清了清嗓子道:“草民其实已经相信了这位高僧所言。”
“因为当天我也是在场者之一。”
大堂内外,所有人都来了精神,竖耳倾听。
“这位赵止戈,当天乃是接了我刘氏商行的雇用,陪草民回去。”
“途中阴风刮过,被他一棍打出。”
“当时就掉出了一人一妖。人就是刘曲氏。”刘管家顺手指向刘曲氏,不管堂外众人的惊叹,接着说道:“当然她是晕阙的状态。那妖就是一只近七米的虎妖。”
场外响起一阵惊叹。
“是这位赵止戈,一人独斗,草民和另外两位江湖客才得已走脱。”
“等草民叫人返回时,张捕头已经在现场。”
“赵止戈累坐在地,现场就是刘曲氏和已死的这具尸体。”
“最重要的一点,当时我所见的虎妖,后爪就是五指!而且这些情况我事后还跟张捕头聊过。”
这一下,大堂外炸了锅。
“刘管家的话肯定不会错了,一般老虎的后脚是四指,哪有五指的。”
“是呀,那老和尚能说出这话,刘管家这边又对上了,八成是妖了。”
“真是长见识了呀,咱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不比那说书的刺激呀!”
“啪!”
一声惊堂木。
“肃静!张捕头,可有此事?”
“确实。”张易点头。
张守正看了眼老和尚,又看了眼大堂外的聚众,不甘心地说道:“既然有了充分的人证、物证,那本官宣判:赵止戈、刘曲氏无罪,即刻释放。”
“恭喜小兄弟了!”刘管家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