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地星之上,银无十七年,六月初十。
金龙坡,子时,小雨。
山隅之下,一个木制的告示牌上刻有几个大字,是为——金龙坡。在此几米高之处,有一个略大的平台,几个营帐安静地矗立着,还有一个木高架,高架之上几盏油灯同荧星竞辉,一轮明月悄悬枝头,银光洒下,淅淅沥沥的雨也泛着光落下。一而立之年的男子坐在案前,绛案上零乱地摆放着几盏茶,一块黔布上放着一柄金钗。远而望之,不失辉煌争宠之艳;迫而察之,诚有厚重沉稳之泽。小而不失清晰地刻有“欣落”二字。
微风拂细雨,雨一滴滴落下,滴滴嗒嗒,诚是一曲高山流水,你看那月光之下露一爿碧芽,湿漉漉的身子摇曳着,像是在随节奏而律动。可愈是如是,男子愈无平静之色,在蟾光的照耀下,他那带有些棱角的脸有些泛白,额前几缕碎发随风微微摇动,只见得他着深蓝色长袍,紧缄着口,一双眼眸澄澈无比,泪水凝萦而不落。
“和风携眷恋扣入门,杯中月色冷;萋萋长草都热诚,浴火欲重生。”不时有几滴雨水拍打在男子的脸上,可这似乎消却不了来自于六月一旬的酷热,毕竟他眉宇间都隐隐有些汗珠出现。男子猛地拿起一杯茶,眸子中透过一丝坚定,后面无表情地将茶喝下,茶有些苦,但他面不改色,举杯对明月,是展颜一笑,口中喃喃拳拳有词:“月光下皎皎,乘叶小舟踏着浪潮,无人可聊表,无憀,无聊,无嫽,花开花落不过几朝,梦中我在痴痴笑;天地间渺渺,醉酒沐风饮下世嘲,半生亦寻找,半邀,半妖,半夭,疾痛惨怛不过一咬,覗君一眼悉悉好。”这男子名曰叶鑫,乃叶国太子,有一藏名诗《爱恋》(其一):
钩摄敌国栖栖心,叶上初阳惓惓情。
百日之奔销锋镝,千夜之别尽俟今。
金龙坡坡下有一条大江,江里的水奔腾翻涌,昼夜不息。江边有一处村庄,村里的人结束了白天一天的辛勤耕耨,早早地上了床,在家中休憩。
这蟾光所照之处,草木薿薿而葳蕤,微风伴随着呼吸缓徐起伏,一切都是如此静谧。床上的人们睡得正酣,呼吸平缓,美梦连篇。在偏南处有一所大院,院子旁的窗户上贴有繁体的“鈡”字,朱门上贴有一副对联,正是:
绛凤婉转天渐晚归原红飞翠舞
长风回萦水偏涟逆旅玉断心连
横批是三个烫金的大字——钗丝缠。
几盏油灯在微微摇晃,营帐那边在高处盯梢的人也打了盹儿。天上的薄云缓缓地移动着,弄得天空忽明忽暗。
於江边,有一个女子茕茕彳亍於滩上,长发如墨,黛眉微蹙,手攥一株香兰,痴痴地望向天上一轮孤月,腰间别有一把三尺长剑,发丝在空中飘飖,诚似曹子建的《洛神赋》中“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所绘。三千青丝被风拂,素手欲撷邀相覗。
盯梢的人是昨日才应征入伍的,有两个人,他们乃是一对子弟。斯时,他们兄弟二人就在那高塔之上值守。二人长相相似而又普通,皆着一袭布衣,大的要胖一些,衣服上也多了几个补丁。
天色诚晚,小的那位睡意正浓,大的则是已经睡着了。小哨兵摇啊摇,摇啊摇,忽地,他摇着摇着,脚下一个踉跄,一脚踢醒了那个已经睡着的人,而他也是险些摔倒,赑屃地定了定身形,眯着眼,他看到了一面高墙,直抵云霄的那种,可他还未缓过神来,并未发觉事情的严重性。“什么嘛,不就是一堵墙而已嘛,老弟,你先睡会儿,这里有我!”靠在栏杆上的人也眯着眼,用手拍了拍胸脯,很是自信的说道。须臾,弟弟往后退了半步,神色惊恐的高声道:“大哥!大哥!!你快看呐!!!那好像,那好像是,金龙江!”弟弟因为惊吓加之才醒,竟都有些语无伦次了。“嗐——多大的事儿嘛,老弟,都和你说过千八百回了,遇事不要慌,我看弟弟你啊,是睡傻了吧,金龙江怎么可能会是……这,啊这……”他说道末尾也看向了弟弟眼神所望的方向,不由得顿了顿口,嘴都合不上了。
是啊,这哪里是什么高墙,不过是水做成的浪,仅此而已。此时它已经蹦了十几米高起来,高处有些卷,直向村庄扑去,“袭夺之势,如狼似虎”。
“铛!铛!铛!”兄弟二人用力地用木縋叩击着米多高的大钟,每一次都是如此的用力,这是因为他们的母亲儿女都在那个村庄里面啊。是的,他们是从那个村里出来的壮丁,见叶鑫带了军队,准备去与冰氏赴战时,他俩也加入了进来,可谁也没曾想,白天来的,晚上就遭了此祸。
他们一连敲了十几下,都有些力竭,微微躬身,双手抚膝,大口大口地,几近贪婪地呼吸着。不过几次转身,便下了木塔,他们往叶鑫所处的那最大的营帐跑去。
且说叶鑫听到钟声也是一惊,因为他听得出钟声是如此的急,拭了拭本就早已干涸的泪水,起身走向营帐门口,想要了解情况。
出了门,便是那兄弟二人火急火燎地跑到他跟前了,还未等叶鑫他启口,小哨兵便又开口了,道:“叶上,请你救救这个村子吧!方才我和俺哥在站岗时发现江上起了大水,直向村子盖下呢!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襁褓的孩童呐,快些快些,再晚就来不及了!”他说话时很是激动,手脚并用地乱动,一旁的大哨兵并未开口,仅仅只是耐心地等待着叶鑫的回答,双眸在不经意间已经泛了红。带来的一阵风,似乎都是相思成空。
由于这钟声很大,“哐当,哐当”十几二十人也来到了这周围,欲明其事。
叶鑫首肯,道:“这事,咱们暂且不急,‘不要因为暂时的得失而胆怯’,我们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