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忙跟着单家下人进去,夏父被请去单父书房一叙,夏母和孟夏则被请去见一见单母和单家姑娘。
孟夏一边走着,一边打量着定国公府的院子,比他家的房子大多了,但没有想象一品官的宅子中的大。
不过,虽然没有想象中的大,但这造景可太别致了,穿花度柳的,房屋被各种假山和花树掩映着,远远看去只能露出二三层的阁楼,每走出几步、拐一个弯,都像换了一处景点,不同的方向看去,也是不同的景致,有的地方流水婉约,有的地方奇石峥嵘,有的地方草木活泼。
五步一景,竟是这般奇妙!
孟夏一路东张西望,惊叹着。夏母在一边悄悄拽她,让她端庄点,别丢脸。
待走到了接待宾客的堂上,只见正座上坐着一位贵气的太太,拿着今日送的礼单正在看,跟旁边立着一个年轻一点的妇人正说话。
旁边的屋子摆放满了送来的礼物,瓷器、玉器、绸缎、绣屏,还有一些机巧的玩意儿,不一而足,看的孟夏一阵眼花缭乱,又不敢多看。
那妇人穿着家常绣紫云纹缎子的裙子,用两三支簪子挽发,倒显得素雅,见他们来,忙迎上来,引他们上座。
下人也忙回报道:“这是国子监司业夏老爷的家眷,亲自来送中秋节礼的,老爷请夏老爷去书房说话,让太太好生招待夏太太。”
又向夏母介绍那年轻妇人道:“这是我们大奶奶。”
夏母与孟夏忙道好问安,然后坐到了侧边下首,有丫头过来奉茶。
金夫人先笑道:“你瞧瞧这送礼的人不少,偏只有你们亲自来了。这如今虽然中秋了,外面天气也燥热的慌,你们也不嫌走动麻烦。”
夏母也笑道:“请人送来,虽然也是尽了一份心,到底不如亲自来的恭敬。我们这小门小户的,门槛低,进来容易,出去自然也容易。比不得那些高门大族,人多事也多,抽不开身。”
“可不是?我们家也算是新荣显贵,门槛也没高起来呢。明日中秋,正是阖家团圆的日子,我们也不便开宴,早早定好了十六日开宴,到时候,你们也一起来,大家一起热闹热闹,消消这长日无聊。”
“那可就多谢夫人了,也让我们见见世面不是?”
……
不一会儿,有小丫头过来回报道:“老爷说,已请了夏老爷做江姑娘沅姑娘的西宾,每日抽两个时辰过来教导书礼。”
屋里的人同时都瞪大了双眼,单家人是喜的,夏家人是惊的。
金夫人喜的是,沅湘太过跳脱,早该受些教育,教成知书识礼的大家闺秀才好。
夏母惊的是,夏父向来“文人傲骨”,不与贵族“同流合污”,此时竟然能答应做两个女孩的老师?
教学必然不能在外面教,要在人家府里教,那这常来常往的,岂不就是搭上了这条船?真是: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不飞则已,一飞冲天!
连定国公的女儿都要叫夏父一声老师,那他无论去哪,岂不都有了几分薄面?
谁知这消息传的够快的,金夫人留他们用午饭,饭还没上来,一个风风火火的十几岁小丫头就跑了进来,对着金夫人一顿撒娇:“娘,我不想学什么书啊礼的,我想学武!你能不能劝劝父亲,让他给我请个武师傅啊?”
那撒娇的情理,和不想守规矩的样子,让夏母不由得看了自家闺女一眼。
孟夏装作没看到夏母的眼神,刚要望天,又想到了什么,忙低头装温柔。
金夫人对闺女也是溺爱,但爱就是要逆她的意:“你好好学,学好了书礼,你父亲开心了,自然就会答应你了。”
沅湘失望至极。
江离也跟在后面来了,脚步不急不徐,脸上只有微微一层薄汗。
金夫人道:“江离,你身为姐姐的,要管好妹妹。以后我这里的事务你可以少领一份,督促你妹妹学好书礼,你自己也受益。”
江离低头称是,并无二话。
孟夏看了暗自咋舌,自己是真没规矩假温柔,这姑娘是真温柔。
孟夏正做个隐形人,暗自打量着,却一个不防与沅湘委屈失望的眼神对上了视线。
孟夏安慰地对她笑笑,却没想到这家伙却突然发作。
“娘,她是谁?”
金夫人看了一眼道:“你未来师傅家的千金。”
沅湘更生气了,难怪她这么幸灾乐祸!
于是她道:“让我上学也可以,我要她陪我一起上!”
叫你爹要害我,别管是刀山上火海,你要陪我一起下!
沅湘虽然瞪着一双圆圆的眼,里面写满了清纯与无辜,但不知为什么,孟夏分明从那双水汪汪的眸子里看出了恶毒。
“啊?不用了,我在家已经学过了。”
孟夏倒吸一口冷气,连忙拒绝。
夏母恨得在后面拽她的衣袖,孟夏假装不知道,夏母只好站出来陪笑道:
“承蒙姑娘看得起我们不争气的丫头,一起上学自然是美事一桩。”
金夫人见夏家太太这样说,便也劝孟夏道:“学过了更好!我家沅湘不学无术,活脱脱像半个睁眼的瞎子,没规矩没礼貌的。你既学过了,便是前辈,你也替大娘我好好教导教导你妹妹,她要不听话,你就打她!”
“娘,你说什么呢?”沅湘急了,上前拽金夫人的袖子,又被金夫人朝手上打了一巴掌。
“就说你呢!你以为江离给你瞒着我就不知道你天天东跑西颠的威风事迹了?何况夏家太太在这儿,你来了可有见礼?越大越不知规矩,都是我宠的你!”
沅湘满腹委屈,不情不愿地给夏母请过安后,哭着跑出去了。
江离也连忙行礼告辞,追了出去,倒看的孟夏咋舌: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后一个小姐是前一个小姐的丫头呢。
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