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煜成说的亲自查问,听在卫孟春的耳朵里,便如同是在说此事作罢一般。
卫孟春神色一正,也因他这话站定了,直直的望着景煜成道:“好,既然王爷说此事交给您,那我便在这里看着王爷查问。”
这就是立时便要景煜成去办的意思了。
景煜成自从出生以来,一直被邹氏捧在心尖上,就算是老王爷再世也不曾这般逼迫过他。他只觉得心里仿佛生出一团火来,恨不得立刻将卫孟春烧成灰才能痛快。
“好,好!”景煜成将牙咬得咯咯响,扬声对外面的长随们道,“把延寿堂的下仆都拿下,挨个拷问!”
卫孟春听得这话心中不由得一动,延寿堂的人倘若都被景煜成制住了,他想要什么样的供词没有?
与卫孟春而言,将这件事闹大了不过是想逼着景煜成准她去别院罢了,但与景煜成而言必定是要将这件事就此了结,给卫孟春一个结果。
若这般简简单单的让他拿一份供词,抓一个真凶出来,只怕自己就难开去别院的口了。
不成!
凭借上辈子对景煜成的了解,卫孟春便已经猜到了景煜成的想法,她自然不能任由景煜成将谋害的事胡乱载到个丫鬟婆子头上,将邹氏撇清。
“等等!”卫孟春出声道,“也不必去外头审问,毕竟我才是苦主,既然要问话,就把延寿堂的人带过来问吧。”
景煜成猛地转头看向卫孟春,他眼中有诧异,有愤懑,还有些许疑惑。
卫孟春垂下眼,轻飘飘的道:“不是我信不过王爷,三司会审尚且还要苦主在堂听着,更何况是家里查问了?”
景煜成顿时无话可说,只得冲着长随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将人带到昭阳堂来。
白壁和黄玉两个带着人搬了几把椅子在院子里,先扶着卫孟春坐下。卫孟春眼角余光先看了看面色如土的邹氏,又看了看眉头紧锁,心事重重的景煜成。
二对一,就算她有张太医做助力,只怕此事也难以如愿,至多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伤的是景煜成与邹氏,败的却是她卫孟春。
这般想着,卫孟春隐蔽的拉了拉黄玉的衣袖,黄玉垂头与她对视一眼,主仆两个心意相通,立时便懂了卫孟春的意思。
这是让她回一趟卫家搬救兵的。不论是大长公主还是卫伯爷,只要能搬来一个,便能为自家姑娘撑腰了。
趁着长随们来来往往押解延寿堂的奴仆们的时候,黄玉捧着茶盘混在人群里,悄无声息的出了昭阳堂。
卫孟春见黄玉的身影隐没在昭阳堂门外,一颗心也渐渐的落下来。
延寿堂的奴仆们被押解过来,犹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卫孟春见她们有些人身上带着伤,应当是长随们去提人的时候动过手了。这些奴仆一见邹氏,都纷纷哭着喊起冤枉来。
景煜成被这些人喊得脑仁疼,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喝道:“都给我闭嘴!”
随着景煜成的话语,长随们也拥上来拉住几个哭得最凶的婆子一人给了一巴掌。其他的奴仆见状顿时都不敢再出声,瑟缩着跪在了地上。
景煜成很满意威慑的效果,继续道:“有人挑拨太妃和王妃的关系,将顾太医给王妃开的方子调换成了毒药,究竟是你们谁做的,现在出来认了,我尚能从轻发落。若是等我查问出来,只怕你们就难有命在了!”
景煜成这话一出,跪了满地的丫鬟婆子们又纷纷哭起来大喊着冤枉。其中有一个丫鬟深深的看了一眼景煜成,咬了咬牙膝行出了人群。
卫孟春不由得多看了这个丫鬟几眼,她约摸十八九岁,长得十分标志,穿着一件淡绿色的比甲,梳着双髻。白壁凑在卫孟春耳边轻声道:“王妃,这便是红袖。”
闻言,卫孟春这才露出几分恍然来。只见红袖开口道:“王爷,奴婢是管着茶水的,今早也是奴婢为王妃煎的药,可奴婢是按照赵妈妈配好的药去煎的,倘若有人从中作梗,必然是抓药的人!”
有红袖作先锋,旁的人立刻也都反应了过来。如今主人大张旗鼓的要拿问,不将自己撇干净,少不得要挨一顿板子。
于是一个婆子也爬了出来道:“王爷冤枉啊!我是管着太妃院子里采买的事,可药方子却是赵妈妈给我的,倘若有差错,也应当是赵妈妈的差错啊!”
“你胡说!”
赵妈妈一见这婆子咬到自己身上,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道:“我好端端的伺候太妃,做什么要去害王妃?”
邹氏也连忙道:“她是我的陪嫁,她向着我还来不及,怎么会做这种事呢?必定不是她。”
景煜成看了一眼赵妈妈,按着他的意思,这件事栽给赵妈妈最合适不过了,至多也不过是打死个管事的妈妈,回头多赔些钱给她家也就能堵住嘴了。
可瞧着邹氏这般回护,景煜成反而不好就此将事情栽在赵妈妈头上。
他收回视线,看了一眼七嘴八舌议论谁是凶手的奴仆们,道:“既然你们都不认,那就都拉下去,先打十板子再说!”
红袖闻言又磕了个头道:“王爷!且不说十板子下去是不是要屈打成招,单说十板子下去打残了我们,明儿谁来伺候太妃啊?奴婢想着这么大的事,必定还是屋里伺候的人才做得出来啊!”
卫孟春的嘴角不由得勾上来,她觉得红袖这个丫鬟着实通透极了。她先咬出了采买的人,如今又一句话把凶手咬死在了屋里。
邹氏屋里只有赵妈妈,赵妈妈又是邹氏的心腹,屋里人做的,除了赵妈妈还有哪个?
景煜成的目光重新又落到了赵妈妈身上,看得赵妈妈浑身一颤,连忙跪下去道:“王爷,老奴一颗心都是向着太妃的,除非太妃下令,不然老奴绝对不会多走半步路啊王爷!”
卫孟春的嘴角又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