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修身齐家?
景煜成觉得仿佛被人当头泼了一瓢凉水,从头至脚的浇了个透心凉。
卫山君这话,分明是在告诉他,五城兵马司的差事不要想了!
“岳父,岳父大人!”
景煜成急忙走上前去想再求求情。
但卫山君却并不理他,反而将腰弯下来,小心翼翼的替卫孟春擦去泪水,万分心疼的道:“娇娇儿不哭,爹爹这就带你回家。”
卫孟春自重生之后的压抑在心里的委屈、惶恐、恐惧在见到亲人的一瞬间全部迸发出来。
她想起自己上辈子在那不见天日的小院子里受尽折磨,想起邹氏和景煜成的冷漠,想起卫山君战死的下场。
想的越多,她便哭得越厉害,几乎快要背过气去了。
见卫孟春哭得这般伤心,始终笑眯眯的卫谨言不动声色的挡在景煜成身前,隐蔽的给那一行七八个婆子使了个眼神。
这些婆子们立时簇拥到卫孟春身边,领头一个四十多岁的开口道:“想是王妃存了一肚子的体己话想说,我们不如家去说,也省得大长公主惦记。”
她们一边说着,一边左右扶住了卫孟春便朝外走去。景煜成见状便要上前去拦着,却被挡在他身前的卫谨言一把攥住了手腕。
卫谨言脸上仍带着笑,可却冷冷的看着景煜成道:“王爷,不必送了。”
景煜成心中暗道不好,他仕途上唯一能指望的也只有卫家,若是卫家铁了心要与王府决裂,那他入仕可就彻底无望了。
情急之下,景煜成竟然双膝一弯,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冲着卫山君高喊道:“岳父大人,小婿知错了!”
卫孟春和卫山君一起回头望去,只见景煜成跪在地上满脸乞求之色道:
“岳父,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只求您给我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往后我必定好生待孟春,绝不让她再受半点委屈!”
卫孟春是活了两辈子的人,深知景煜成为人,但卫山君和她的两个弟弟却并不知道。如今见景煜成跪下来说得言辞恳切,竟然都愣了愣。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卫谨言,他招呼来两个婆子搂住景煜成的胳膊将人扶起来,嘴里道:
“王爷这是做什么?不过是大长公主思念我姐姐,想接姐姐回去说几句体己话罢了,难不成王府不准妇人和娘家往来吗?”
景煜成连忙摇头道:“没有,没有。”
卫谨言狭长的眸子眯起来,笑着道:“既然没有,那我们今日便将姐姐接回去了,等王爷将府里的事情料理清楚了,姐姐再回来舒舒服服的过日子。”
他说完,便冲着哥哥卫慎行和簇拥着卫孟春的婆子们做了个手势,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将卫孟春带出了二门,一路出了敬王府。
卫家带来了两辆马车,马车里软垫都是备好的,一看便是本就打算接卫孟春回去的。直到坐上了马车,卫孟春才觉得犹如做梦一般,竟然当真离开敬王府了。
白壁打湿了帕子给卫孟春轻轻的擦着脸,笑着宽慰道:
“多亏老爷及时赶过来,这才让姑娘得以脱困。往后咱们在家里住着,再不必和王府的人打交道了。”
黄玉却没有白壁这般乐观,她撩起马车的帘子朝外望了望,忽然道:“姑娘,王爷和太妃追出来了。”
卫孟春闻言忙掀起帘子向外望去,果然看到景煜成和邹氏急忙忙的追了出来。景煜成扶着马车,顺着车窗看向卫孟春,恳切道:
“孟春,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你随岳父回去住一日,我明天一早便去接你。”
跟在他身旁的邹氏却道:
“你还病着,身子又不好,怎么吃得消车马劳顿的辛苦啊。还是回来先将身子歇好,若是想家了,之后再和成儿一起回去看看。”
怎么现在想起来我还生着病,经不起舟车劳顿了?之前说去别院住的时候,倒不见邹氏这般殷勤。
卫孟春腹诽着,冲着窗外的邹氏和景煜成道:
“王爷太妃还请留步吧,我今儿回去,一是为探望大长公主,二是家里方才出了红药的事,怪怕人的,也教我避一避。”
话说到这份上,邹氏便不好再说什么了。一个刚嫁人一年的闺阁姑娘,瞧见死了人害怕,想回娘家躲躲也是寻常事。
卫慎行骑在马上回头望去,见景煜成母子攀着马车正在纠缠姐姐,便轻磕马肚子走到近前,居高临下的对景煜成母子道:
“王爷,太妃。我姐姐今儿家去,不劳您二位相送了。”
景煜成见状忙道:“行哥儿,你同岳父说一声,好歹留下吃了饭再走。”
邹氏也连连点头道:“是呀,亲家好容易来一趟,哪有茶饭都不吃便走的道理?”
卫慎行一双阴鸷的眸子冷冷的扫过景煜成和邹氏,他长得有六分像卫山君,这般看过来便让景煜成和邹氏莫名的生出几分压迫感来。
景煜成皱了皱眉,不悦道:“也罢,既然行哥儿不愿意带话,我亲自去同岳父说便是。”
可还不等他去寻卫山君,他的小厮长乐便小跑着到跟前,压低嗓音道:
“王爷,方才诚王派人来问。说咱家门前的车马已经停了半个时辰了,究竟是走还是不走,倘若不走,还请咱们让出路来。”
景煜成闻言急忙回头朝诚王府方向张望过去,果然隐约瞧见诚王府门前有车马,只是离得远些,看不清诚王是否在其中。
小时雍坊住的大多是宗亲,诚王府和敬王府都在一条街上。敬王府在头,诚王府在尾,诚王若是要出门必然要从敬王府门前过。
景煜成收回视线,对着卫慎行一拱手道:
“行哥儿,那王妃便劳烦你照看了。”
诚王可是天子近臣,深受大娘娘和天家器重,自然不是景煜成这些袭爵的闲散宗室可比的。
此时见自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