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烂的剑光在巨树冠顶四溅，空间离散式地撕裂，又在瞬间快速愈合。

路阳脚踏长剑，一袭长袍在微风中鼓动，宛若剑仙临世。

在他的对面，依旧是赛亚人模样的真路阳悬浮在空中，身上的衣服虽有破损，但皮肉无碍。

“声声慢。”路阳将食指和中指并拢，“凄寒冲暖，占早争春。”

天地间刮起飓风，忽有鹅毛大雪落下，下一秒春风料峭，冰雪消融，树冠上冒出翠绿的新叶。

“江梅已破南枝。”路阳轻语，一枝寒梅虚影在他身后浮现，枝节蜿蜒，有残雪掩映枝头，却遮不住蓬勃生机。

“向晚阴凝，偏宜映月临池。”梅枝下划，荡开一池春水，皓月当空，月亮映在水中，就像明珠在粼粼湖面起伏。

路阳挥剑，他的声音也在此时拔高，“天然莹肌秀骨，笑等闲、桃李芳菲。”

千万朵梅花在枝头盛开，随着路阳的动作，梅花爆射而出，速度极快，可又像片片飞雪在空中游荡。

真路阳仰天怒吼，金色头发不断延长，直至腰间。他闪身上前，连续轰出重拳，梅花与拳头相触的刹那引发惊天动地的爆炸，就连空间都发生了小范围的坍塌。

“嘶，好疼好疼。”他收回拳头，痛的龇牙咧嘴。

路阳反手收剑，“劳梦想，似玉人羞懒，弄粉妆迟。”

散落的花瓣在空中定格，湖泊中有蛟龙翻滚，溅起的水汽落在花瓣上，被冷风一激，转瞬结成冰塑的外壳。

冰花落地， 炸成晶莹的粉末。

“欸欸欸，下半阙让我来。”真路阳迫不及待地变出一把襄着各色宝石的长剑，挺胸道，“长记行歌声断，犹堪恨，无情塞管频吹。”

天地间响起幽怨的呜咽，羌笛悠悠，胡乐引来孤雁哀泣，在上空盘旋。

“寄远丁宁，折赠陇首相思。”

一枝梅花落入手中，可真路阳举着梅枝的手却僵在半空，直到管乐消散，孤雁无形。

他叹了口气，“这下半阙的第二句我怎么琢磨不透啊？”

路阳淡淡一笑，他伸出手，那枝梅花飞进他的掌心，紧接着他以梅枝作剑，分明是在演示剑法，可动作神情却又像是起舞。

无妄渊的虚景出现在他的四周，路阳每每挥动一次梅枝，便有一簇花团落在无妄渊的山峦间。

“前村夜来雪里，殢东君、须索饶伊。”

无妄渊里落下雪花，细看又发现那不是雪，是结成冰的白梅，就连路阳的头上身上都落满了花瓣，天地一色，莹白无边。

他向前迈出一步，或许是这一步露出了脚底未被梅花覆盖的地方，虚景以他的脚印为中心逐渐向四面淡去。

是了，无妄渊，他或许再也回不去了。

虚景彻底消散，只剩下路阳手里的梅枝，梅花也早已被风吹落，光秃秃的枯枝看不出一点生机。

他轻轻用力，梅枝在指肚间断成两截，可那薄薄一层树皮下，有淡淡的绿色将枝芯环绕。

“烂漫也，算百花，犹自未知。”

他松开手，梅枝落在地上，却又仿佛扎根于山水间，和煦的春风扑面而至，盎然的绿意覆盖了整个内景。

百花齐放，万象更新。冰雪，寒冷，孤寂，凋零以及悔恨通通消失不见，真路阳扑通一声跪下，等到回过神，才发现自己满脸眼泪。

“你怎么做到的？”他擦了把脸，“我刚开始觉得想家，可是家已经回不去了，就觉得难过。看到百花枯萎，只剩下梅花盛开，又觉得孤独凄凉。最后春回大地，才觉得心里的郁结稍微解开些。”

“梅花落尽的时候，百花盛开。”路阳踩着剑回到地面，“可究竟是百花送走了风雪，还是梅花迎来了春天。”

真路阳摇头，“不懂。”

“这是宋徽宗的一首词，《声声慢·梅》，上半阙写梅花盛开，还好理解些。下半阙写的是亡国之恨，流离之悔，你不曾君临天下过，又如何知其中真意。”路阳轻叹，“赵佶一生醉心笔翰，却误国误民，晚年被金兵虏去漂泊不定，看到冬日里的寒梅，思乡怀古，又岂止是悔恨这么简单。”

真路阳唔了一声，“这么一想，你跟他还真像啊。”

“我跟他哪里像了，他那是昏君罪有应得。”路阳斜了一眼，“顶多是思乡情切，求而不得，这方面略可共情。”

“反正这剑法你是练透了，我不行。”真路阳将大宝剑丢在地上，“真稀奇啊，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宋词也能当剑谱。”

路阳散去脚下长剑，他也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如此奇妙的剑法，不过这声声慢与寻常剑法不同，虽是物理攻击，却直攻其心，倒有点杨过那黯然销魂掌的滋味。

“《九元先天功》你练到第几层了？”真路阳问。

“一共七层，现在差不多第三层吧。”路阳舒展筋骨，“这两天再练感觉提升的效果不明显了，想来到了一个瓶颈，还需要外界的身体强度跟上来才行。”

“我才第一层……”真路阳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他的元神不如路阳强大，练起来磕磕绊绊，实在困难。

“没事，反正你一直呆在这，有的是时间。”路阳安慰他，“起码声声慢你领悟的差不多，这两天咱俩对练，我感觉打败你越来越吃力了。”

“真哒？”真路阳精神起来，他没想到自己居然是个武学奇才。

“当然是假的，我安慰你而已。”路阳耸肩。

“喂喂喂！”真路阳大叫，“不行，我生气了，现在我正式宣布，我的身体不给你用了。”

“不是你自己说外面没意思，心甘情愿留在这的吗？”

“可你对我一点都不尊重，我是你的恩人！”

“咱俩不分彼此！”

“那我是不是武学奇才？”

“必须是！”

真路阳笑起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