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沐泠儿刚推开门,就见少年单薄的身子立得笔直,站在院子里,似在等她。
沐泠儿移步院中,淡然的拂袖坐下,看着石桌上冒着热气的茶水,便也抬手倒了一杯,轻抿了一口,相比前几日侍女送来的,差了不是一个档次。
沐泠儿心中了然,放下杯子后便对上少年期待的眼眸,心中生了些许波澜。
“墨染可是喜爱君子之艺?“沐泠儿淡淡询问。
少年眼中虽含不解,可还是肉眼可见的欣喜,师尊她喝了他泡的茶水,还唤他墨染,真好。
随后又反应过来,沐泠儿在问他,便快速低低的应声到“嗯”,师尊喜欢的他自然也是喜欢的,没有问题哒。
一杯见底,见沐泠儿又续了一杯。
少年便愈发高兴,不由得的上前一步问道,“师尊,你喜欢这种茶吗?下次,还泡这个好不好?”
沐泠儿淡淡点头。
“好……”
闻言,少年更加欣喜。
沐泠儿将着些都看在眼里,想也想起白晏说过的,要将徒弟看做是块美玉,首先需要彼此信赖前进,其次需要细细雕琢,最后需要慢慢抛光。
果然有效,少年明显的更加生动起了。
当然,这与少年的一片赤诚之心也分不开,她知道,即使这茶泡的不佳,可少年必是将他最好的双手奉上,有这份心已是难得。
她愿意等少年变得越来越好,毕竟,少年的笨拙也源自尚未雕琢。
是啊...少年得到师尊的认可十分高兴,脸上多年来的麻木,是一点都看不见了。
沐泠儿再次看向少年那露出欢喜的脸,多了几分稚子的天真,看着开朗了许多。
心中再次对白晏教授的“教徒方式”表示认同之意,本来也只是想试一试,毕竟她也没有想好方式。而如何教徒,她还需斟酌再三方可。
此时,相比此处的悠闲静谧,宫中已是乱作一团。
沐泠儿抬眸看着日出如火,紫薇星乍隐乍现。
看来宫变开始了。
沐泠儿淡淡看了一眼瘦弱的少年,眸色暗暗。
“墨染,今日你便待在院子里,不要出去,有什么是对着这块玉牌说,为师可以听到。”沐泠儿微微展袖起身,递给少年一块精致小巧的墨色玉牌。
少年乖巧懂事的收下玉牌,沐泠儿便也放心转身出门去了。
少年久久站立,看着沐泠儿远去的背影,下意识想要追出去,可是又想起沐泠儿的话,只能委屈的留在原地。
只是片刻,少年好像想到什么,眉眼间是难掩的喜悦。
沐泠儿站在远处高台,淡淡的看着这场厮杀,眸中没有悲悯,她虽是神,却没必要去管这些因果轮回,这只是一种必要的循环发展罢了,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但是这种安排,有时沐泠儿却是不与苟同的。
天道,到底是什么?又是什么定义了天道?
沐泠儿抬眸看了看无边天处,一望无际呀!
“主人,我回来了,仙草我也带回来了……”小奶兽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高台上的沐泠儿,高兴的飞了过来。
“嗯”
沐泠儿抬手接住小奶兽放下的碧绿仙草,随手就又给小奶兽变出了许多神光球。
看了一眼一口一个光球的小奶兽,沐泠儿便再次将目光放到了下方的宫变上。
而那一声暴怒嘶吼,也传到了沐泠儿这边。
沐泠儿淡漠的眸子看着下面这一幕,无悲无喜。
人类的悲欢离合,大抵是不同的。
白言卿抱着他的少年,声音悲戚。
只见那怀中的少年,脸色惨白,唇间染血。
而另外一处,沈萱被守卫抓住不停的疯笑怒骂。
白晏肉眼可见的衰败颓废。
“主人,我们要下去吗?那个凡人好像撑不住了...”小奶兽飞呀飞。
沐泠儿淡淡颔首,一步一步走下高台。虽不是步步生莲,却依旧令人沉迷。
宫中阶梯高过百阶,时间静止,沐泠儿从容走过白阶上面的污血,一丝不染,孑然纤尘。
时光历史,刀光剑影,走过沉重的阶梯,沐泠儿看到了尘封在这无人可知的故事,无数死生别离。
沐泠儿停在那两人身边,时间一处回归,悲伤溢来。
“白言卿,你想救他...”沐泠儿冷漠的问,仿佛人命在她眼中不过人世浮尘一般。
白言卿看着突然出现的沐泠儿,他知道他的少年有救了。
“我求你救他,无论什么代价……”白言卿祈求着,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紧紧抓住,无论结果,偏执疯狂。
“吾可以救他,但有条件...”沐泠儿漠然。
“可以,只有可以救他,只要可以救他的少年……”白言卿深情看着他的少年,喃喃自语,如若癫狂入魔,仿若此刻就是要他的命,一命换一命,他也可以眼也不眨的献上,只要他的少年可以活过来。
沐泠儿见此间情景,似有些疑惑的,但心中却也毫无波澜,“人间有此情者也不过尔尔,又何况这被世俗所弃的情呢 ,情之一字……”。
高高在上的神不懂情,也不动情,难以理会,也是久有缘由。
“无需你的命……”沐泠儿看着白言卿这若似告别的样子打断道。
此言若说让白言卿愕然,那么接下来的话,无疑让他欣喜若狂。
“只要你可以救他,这些我都可以做到……”白言卿冷静下来。
沐泠儿拿出从小奶兽那里接过的仙草,随后神光托着仙草没入白子熙的身体,散发出一道白光,修复着白子熙的身体。
就着这道白光,沐泠儿消失在了白言卿眼前。
白光消散,时间已然全部回归,他的少年回来了。
“师兄……”白子熙看着红着双眼的白言卿,眼睛也瞬间红了。
白言卿重重的抱着失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