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没想到韩非会打断散朝,现在昌平君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他可不想再节外生枝,于是怒怼了韩非一眼,见韩非并没有退缩的意思,于是说道:
“今日众臣也忙活一晌午了,先生有何事可与孤在书房中商谈。”
说完,嬴政头也不回的朝着书房走去,韩非也只能作罢。
韩非在赵高的带领下再次来到书房,见嬴政已经在开始批阅奏疏,于是上前行礼道:“君上,为何要在书房中商讨,下臣觉得应该在朝堂上讨论才是。”
嬴政头也不抬,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你要说的事,只能在书房中谈。”
“君上知道我要说何事?”
“不就是你轻取一国的战策吗?”
韩非让嬴政的反问搞的有些尴尬,后世人的思维代入,总觉得要比古人强,至少见识要远远的超越古人。但权谋和情商这东西可不管你是古人还是今人。
“君上,这事为何不能在朝堂讨论?”
“你说的轻取一国,这一国可是韩国?”
“嗯....”韩非更惊讶嬴政的敏锐政治嗅觉,小心思也收了起来,一脸严肃的说道,“君上既然已然知道,不知君上以为如何?”
嬴政放下手中竹简,饶有深意地看着韩非,说道:“你为何要在朝堂讨论?”
韩非见嬴政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知道事情也没必要隐瞒了,坦诚地说道:“不瞒君上说,下臣之所以想要在朝堂上讨论,也是想为自己赎罪,顺道向众臣展现君上宽阔的胸襟。”
见韩非毫无隐瞒的说出心中想法,嬴政也会心的笑了,略有些歉意地说道:“先生勿怪,孤也是怕......算了,不说了,嬴政得先生真心相助幸甚之至。”
嬴政说完,韩非心中大石头终于落下,眼前的一关总算是过了。不过面对这样一个事事都能猜透你心里想法的君王,韩非觉得古人说的那个伴君如伴虎真真的不错。
尽管压力山大,但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毕竟这件事韩非还有一个死心在内。于是韩非小心试探问道:“君上若是同意,小臣想亲自劝说王兄安。”
嬴政原本以为韩非最多出出主意,然后说一些针对性的问题,随便派谁都行。可现在韩非却要亲自去执行,这让嬴政有点意外。
要知道原来的韩非那可是心心念念都想存续韩国,虽然人经过大难必然会有转变,但这转变也有点太大了,嬴政甚至觉得眼前的韩非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说实话,嬴政对于韩非的崇敬那是无人可比的,听到韩非要亲自劝说韩王,心中也有些不舍,委婉地挽留道:“先生,此等小事只需先生交代清楚,孤派一使臣便能顺利完成,何劳先生奔波一场。”
韩非知道嬴政是真心不想他离去,但韩非心中有自己的想法。说实话韩非也没有把握能不能说服韩王安。从史书上看,韩王安是一个看得清时势,懦弱胆小的君王,若是换成和平年代,韩王安定能做好一个守成之君。
生逢乱世,懦弱胆小就不敢放手施为左右摇摆,加上韩国国相韩平是强硬的抗秦派,以韩王安的性子有可能会两不得罪,取一个折中的法子,这不是韩非愿意看见的。
如今是秦王政十五年,韩非清楚记得明年,也就是秦王政十六年春,韩国派出使臣向秦国进献南阳之地,秦王派大将内史腾前往坐镇南阳。
一年之后,内史腾挥兵新郑一举拿下韩国,至此韩国彻底灭亡,韩王安也被秦王安置在陈县幽禁,后韩国贵族再次发动叛乱,秦王派人到陈县将韩万安处死,以绝后患。
从历史来看,现在的韩国朝堂应该是在纠结是否要投降秦国,投降派和抵抗派现在应该是相持不下,所以才会导致最后韩国献出南阳之地。这样两个派系都能勉强接受。
投降派可以视为向秦国释放友善的诚意,抵抗派则是以空间换取时间,意图再战。当然这一切都是韩非臆想的,毫无根据。与其在秦国被众多对手包夹,还不如出去赌上一把,成功则以韩非和嬴政的关系,必然会受到重用。
失败,韩非就只能“呵呵”,然后说声对不起,直接跑路,毕竟现在秦国还没有一统天下,随便跑去其他山东五国,以韩非的见识也能过上优渥的生活,何必在秦国等着墙倒众人推。
嬴政问完见韩非陷入沉思也不打断他,可是等了盏茶功夫还不见韩非回答,又见韩非还在臆想什么,于是轻声说道:“先生....先生,可是有何想不通之事。”
韩非被嬴政从思考中打断,见嬴政一脸关切,正等着他的下文,便开口说道:“刚才小臣一时想的入迷,还请君上恕罪!下臣之所以要亲自去便是因为王兄安懦弱胆小,摇摆不定.......”
韩非自己能想到的细节一股脑的说给了嬴政听。嬴政也没想到韩非居然对韩国朝堂的猜测竟然与自己从黑冰台得到的消息差不多,嬴政想不明白,身在秦国的韩非如何对韩非的朝堂如此熟悉,莫非.......
嬴政疑心病又犯了,看着一脸真诚的韩非,赶紧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开,开口询问道:“先生对于韩国朝堂的猜测,与孤让黑冰台调查的结果一致,孤想问问先生是如何得知的。”
韩非见嬴政疑心病又犯了,如果不能解决好,说不得又得回大牢了,心中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说道:
“君上也知道,下臣是韩国皇室之人,当初虽不在朝堂任事,但也有二三子追随下臣,这些都是下臣在韩国的追随者写信告知我的。”
战国五大公子之后,很多名人名士都以豢养门客为荣,少则几十几百,多则数千。当前平原君那可是门客过万。韩非如此说嬴政也不觉得奇怪。毕竟但凡有点能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