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马骥大闹东市的时候,玄元镇修真楼暖阁书房里正上演一场激烈的交锋!
宋子玉与寒烟正在棋盘上厮杀。
执黑子的寒烟围追堵截,将白子围困在西北角一隅,而宋子玉手执一枚白玉棋子不知道该如何破解。
“马骥入了一重楼,你相信吗?”寒烟眉头微蹙道。
“二位阁老的话无可怀疑。”宋子玉的心思全在棋局里。
寒烟小心地看一眼兄长:“可惜他是一个还魂者。”
“否则师祖怎么能将逍遥剑给他?”宋子玉苦涩道:“一场好戏你只看了开头,不晓得后面有多精彩!”
“还魂者不是天赋异禀便是厉鬼转世呢。”寒烟轻叹一下:“兄长,他是哪个一呢?”
宋子玉好不容易想到了一招,小心地将棋子稳稳地放下:“打结!”
随即便将一大片黑色棋子拿掉。
“问你话呢!”
“方才你说什么了?”宋子玉疑惑地问道:“你的棋灵气不足,是不是近几日劳累了?要注意休息,不要总是东跑西跑的。”
寒烟有些落寞地起身,缓步走到窗前:“今天我心里有些不安呢,昨晚又做了个噩梦,星彗凌天。”
“有贵人入你的意了吧!”宋子玉起身笑道。
寒烟娇嗔道:“哪里有贵人?神都都不曾有的!”
“也不知道马兄在做什么,不如给你卜算一二,以解心疑。”宋子玉从怀里拿出一件儿精致的银筒笑道。
寒烟忽的来了兴致:“不许骗我!”
说罢便接过小筒,虔诚地摇了摇,从里面掉落一根精巧的竹签。
宋子玉拾起竹签凝眸细看:“上吉!”
金枝玉叶乾坤藏,好似梦中凤求凰。渡人须将此生寄,浮萍江海任汪洋。
寒烟盯着签子上的谶语不禁脸色一红:“兄长何时学会妄言了?不过是的小吉而已。”
宋子玉笑道:“岂不知要对应时辰八字不是,目下是辰时三刻,你小心推算一下便知道了。”
恰在此时,琴案上的古琴突然响了三声。
“家主有要事!”宋子玉整理好袍袖推门而去。
寒烟推开窗向外望了一眼,只见满院紫气缭绕,一辆墨色斑驳的车正行进院中。
白长庚来北城作甚?
一股烦躁的情绪油然而生,该不是有什么大事吧?
想及此,纵身一跃便跳出窗子,身影淹没在紫雾之中消失不见。
宋北城满面春风地坐在特制的车子里,见白长庚后稽首笑道:“长庚兄,别来无恙!”
“师兄,有要事相求啊!”白长庚面色凝重道。
一句“师兄”,宋北城的心快碎了!
从未见过白长庚如此魂不守舍,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位中土大学问家如此谦卑。
谦卑得让宋北城心生怜悯。
“香茗已备好了,是灵修峰那边送来的。”宋北城笑道。
数名家丁捧着金丝礼盒在白长庚后面,白长庚闪身一侧:“来人,将礼单呈上。”
彩色锦帛打开,上面是白长庚的墨宝:合山白玉璧一双;七阶九品养心丹十颗;蜃海赤色珠一串;岭南七宝玉如意一对;东洲夜明珠一颗;扶桑离火木手杖一个;锦缎五百匹……
纵然是富可敌国的宋北城见了礼单上的物品也略感眩晕!
单单是十颗七阶九品的养心丹便价值连城,甚至有钱也是买不到的。
未曾想那灵修峰潘家出手这么阔绰,给我宋北城的香茗也未免太寒酸了些。
“长庚,礼有点重,恐怕……”宋北城狐疑地看一眼那些捧着锦盒的人狐疑道:“不过是茶叙,何来如此周章?”
白长庚叹息一下:“还不是为了那个不肖子!”
“令侄可是百年不遇之才俊,何来不肖二字?”宋北城老谋深算地笑道。
都说“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半句刺人心”,宋北城是话里有话。
“风流才子长恨哥”的大名在神都家喻户晓,不消说流连于勾栏妓馆,便是号称诗书墨香之地的“清雅轩”便藏了多少绝色?!
人一旦龌龊起来,便会激发灵感,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宋子玉只瞄了一眼白长庚便知晓他来的目的,脸色不禁微变:难怪妹妹如此心烦意乱!
白长庚尴尬不已:“不肖子去镇守祭天台,三日后便是祭天大典,诰辞已然拟好,届时还有劳师兄尽力而为啊!”
沉吟片刻,宋北城笑道:“今日品茗,其他无论。子玉,把礼物收下吧。”
宋子玉不可置信地看一眼父亲,却被凌厉的眼神给震慑。
父亲很少如此厉色,必然有其他原因。
宋北城对这份“聘礼”还算满意,并非是出于对白长庚的诚意,而是目下神都的形势使然。
东城武家近段时间颇为跋扈,武仁勋调动三镇兵马拱卫神都,虽然担心其图谋不轨但苦于没有证据。
故此在朝堂之上无法发力。
而灵修峰的潘家近十年来势力膨胀得认不得自己是谁了,常常以金丹为要挟自己。
宋北城需要金丹续命!
自从十年前天台会武之后,潘家的金丹便成了续命丹,一日不用便感到命不久矣。
而白长庚掌管钦天监,权势仅次于武仁勋,白家的青年才俊多如过江之鲫。
且看宋家呢?
子玉停留在六阶幻灵境界多年亦不能突破,寒烟一介女子指望不上,其他五位隐遁闭关的长老的年龄老矣。
虽然四家都是玄灵宗嫡亲,但宋北城深知那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
白长庚叫一句“师兄”就把自己当成宗亲了吗?!
宋北城很清醒,所以才收下了礼物。
想要在波云诡谲的乱世求安稳,势必要有独特的手段。
否则诏狱里面早就人满为患了。
落座,喝茶,沉默。
半晌后,宋北城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