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路军攻占那曲的同时,东路军也已经拿下昌都,并朝着那曲方向进军。
二十天后,西夏两路大军合兵一处,伤亡的部分又得到了俘虏的补充,人数竟高达三十万,号称百万大军。
到目前为止,西夏还没有堂堂正正地与吐蕃精锐较量过,一路上遇到的都是些毫无斗志的散兵游勇。
在町贞干布的号召下,整个吐蕃的主力都集中到了拉萨。
此外,町贞干布还从廓尔喀(尼泊尔)请来了五万救兵。
沉寂已久的拉萨,重新热闹起来,武士、僧兵、奴隶兵拥挤在狭长的拉萨城,数目竟高达二十万,就连稍微强壮一点的女性也被要求拿起刀剑。
拉萨处于狭长的山谷间,平常也没啥敌人打进来,因而没有修筑城墙,一旦让西夏大军靠近,一把火就可以烧光整座城。
手里有这么多军队,町贞干布有了一战的勇气,他不再坐以待毙,选择了主动出击。
那曲进入拉萨的必经之路上有许多狭窄的山谷,町贞干布派出数万名弓箭手埋伏在山谷两侧,并且囤积大量雷石滚木,可以居高临下搞偷袭。
扬言要让西夏军未至拉萨,先死一半。
光有物理攻击还不够,町贞干布还准备了法术攻击,他请喇嘛在拉萨北一百公里处的念青唐古拉雪山之巅开坛做法,以此来诅咒敌人。
这是一场十分诡异的诅咒仪式——四洲赞垛。
在雪山上,竖起了四座高九米的十字网纹灵器,被称为“垛”。
四座垛依次建在雪山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分别代表东胜神洲,南瞻部洲,西牛贺洲和北俱芦洲。
每座垛都立在一个巨大的方形基座上,基座边长三米、内部是空的。在仪式开始前,往基座的腹藏中填入各种各样诡异血腥的祭品。
各种凶兽、猫头鹰、乌鸦等动物的头骨、肌肉、皮毛和血液。
贵族血统的人和下层农奴的人头骨。
在斗殴中死亡的青壮年男子新鲜血液。
暴死者的耳垂、鼻尖、眉毛、心脏、嘴唇和舌头。
死于恶性传染病的人头骨。
一百零八个不同墓地取来的土、一百零八眼泉中取来的泉水。
各种树上采集的树枝嫩叶,厉鬼作祟之地取来的土。
杀过人的,沾满鲜血的兵器。
宝库里取来的种籽、布匹和丝绢。
八岁女童的头骨、肌肉、血液和骨骼。
名声浪荡之女的下体。
金银、宝石、牲畜、粮食、布匹……
准备这些材料很不容易,最快也要花费十几天的时间,还要杀害上百人的性命。
最后,还要把李仁孝、李仁友、李乾顺等被诅咒之人做成布偶,分别写上姓名等信息,放到垛里一同献祭。
所有的准备工作完成之后,还需要邀请一位得道高僧来主持仪式的主体部分。
高僧不吃不喝,闭关修炼七天,来与佛通灵,类似于请神上身,借助佛的力量消灭“佛的敌人”。修炼期间,还需要上万名僧人围在高僧周围,不停地诵读有关“四洲赞垛”仪式的咒语。
一切准备完成后,“四洲赞垛”被聚拢,立在一个朝向仇敌位置的方向,烧毁后诅咒便会立即生效。
西夏的斥候把“四洲赞垛”诅咒仪式的消息带回那曲,军中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每个人都感到惶恐不安,在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西夏立国以来,佛教成为了占主导地位的宗教信仰,上至帝王下至平民,几乎全民崇奉佛教,士兵也不例外。
“四洲赞垛”这种邪门的法术,虽然普通信徒不知其详,却也早有耳闻。
为了防止军心大乱,李仁孝秘密处死亲眼目睹的斥候,找个地方埋了。
对他来说,宗教不过是一个统治工具罢了,傻瓜才会信,对这种不痛不痒的诅咒,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
可李仁孝忽略了一个问题:斥候在军中也是有朋友的。
不久后,军中开始传——亲眼目睹诅咒仪式的人都被佛祖打入地狱了。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那肯定是在地狱里,没毛病。
这个时代的人,毫无科学素养,心里全是鬼神迷信,愚昧无知。
诅咒越传越真,感染风寒被说成是佛降下的瘟疫,风声也被说成是勾魂使者的呼唤……
士兵们一个个心惊胆战,恐惧殊甚,吓得双腿发软,常常出现幻觉。
再这样下去,这种状态别说是打仗了,估计连撤军都困难。
没藏乌云等实权将领一致决定:速战速决,尽快拿下拉萨。
士兵们一个个无精打采,脚下像有胶水一样迈不开步子,平均每天只能前进四十里。
越接近拉萨,遭遇的伏兵越多,他们埋伏在山谷两侧,穿着白色的衣物,与雪的颜色融合在一起,巧妙地伪装了行踪。
山上掉下的石块、滚木,都被士兵们误认为是神明在责罚。
没藏乌云不得不派出两队骑兵,沿着山谷两侧扫清伏兵,以稳定军心。
一路有惊无险地前进了四百里,念青唐古拉山上的“四洲赞垛”赫然出现在大军眼前。
这一传说中的诅咒仪式,原来真的存在!
西夏士兵个个交头接耳,语言中流露出恐惧之色,个个惊慌失措,六神无主。
随着四个垛被点燃,山下的西夏大军更是被吓得瘫倒在地,浑身颤抖,面部表情扭曲。
而在不远处,町贞干布也率吐蕃大军等候。
“狭路相逢勇者胜,佛祖只会保佑勇士,不会怜悯懦夫,党项勇士们,冲过去杀光他们……”
没藏乌云扯破嗓子给士兵加油打气,想要激发他们的斗志。
有些士兵也跟着吼:“杀光他们,杀光他们……”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变得勇敢。
不一会儿,二十多万人都跟着喊。
喊声惊天动力,其响度不亚于几万倍的车载音响。
强大的声波回荡在山谷之间,声波所蕴含的能量撞击着古老的雪山。
先是四个垛燃烧产生的热量融化一部分冰雪,破坏了雪山原本的受力结构,导致一些千年积雪开始滑落;又经过声波的震动后,古老的雪山终于承受不住——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