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芜收好圣旨,提着裙摆飞奔出门。
看着汗血宝马上身穿铠甲俊美无俦的男子,她只觉得恍若隔世。
不,确实是再生缘了。
不确定他是否真的重生。
更不确定他是否还像以前一样爱她。
毕竟这一世,她刚刚将他伤得这么厉害。
他见她出来,翻身下马。
定定看她。
漂亮的眼睛里满是血丝,睫毛微颤,疲倦不堪。
“星随,你回来啦?”她低声轻唤,缱绻的声音随风而散。
他垂眸看着努力仰望着自己的绝美小脸,胸口发疼。
“这回你嫁不了太子了?”心底的话脱口而出。
他的意思应该是不嫁太子吧。
苏芜见他这样子,顿时明白。云舟书画会的一切,他应该是知道的。
似是有股幽怨夹杂其中。
“那是我母亲的意思,现在,我不想嫁他,当然不嫁。”她目光灼灼得盯着他,想看清他的表情。
可是背光,他的神色晦暗不明。
“那你现在想嫁谁?”他不会承认自己的声音有些发抖。
还能嫁谁?他请的圣旨都到手里了,还问她想嫁谁,苏芜看着眼前这个傻男人,笑了。
“海底月是天上月。”她实在是羞于说出口。
“什么意思?”他一定要一个准确的答复,他的心再也经受不了折磨了。
眼前人是心上人!
“我想嫁你!”
“再说一遍。”那四个字好听的不像话。
“嫁你。我想嫁你,星随。”说完,她上前抱紧了他的腰。
高大的身躯猛然一僵。
隔着冰冷的铠甲,她都能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
片刻,他垂头紧紧反抱住怀里的女子,珍贵的样子仿若她是易碎品。
天知道他等这一天已经有多少年了。
“星随,你在发抖?”
苏芜楞楞得想要看头顶的男人,却被他抱的更紧了。
“唔……快要被你箍死了。”
闻言,男人力气减小,但没有将她放开。
“圣旨收到了吧?”
废话。
“不管你喜欢谁,以后都只能是本王的女人,把心放在本王身上。懂了吗?”
他的大掌轻轻抚在她的发髻上,语气是熟悉的霸道。
“嗯。我以后都是你的女人。”她顺着他的话,巧笑嫣兮。
怀中的美人坦然地看着男子。
罕见的绯红爬上了睿王的耳廓。
他还以为,她会和前世一样坚持听她母亲的话做太子妃。
现在,她居然称了他的心意,说嫁他。
哪怕是梦。
哪怕这只是他自己一厢情愿、黄粱一梦。
梦醒就要死。
李宴也觉得值了。
苏芜不会知道,李宴忍的多厉害没有吻她。
他的盔甲好冷好重,苏芜冷得只打喷嚏。
他轻轻将她放开。
将自己的袍子脱下披在她身上。
“不用,我马上就回屋了。”
明明苏府就在身后啊,大哥。
“现在就回。本王走了,”他眼里满是笑意,“等我。”
“你袍子……”
他笑着俯身,飞快啄吻她的侧脸,绝尘而去。
身上还残留着属于他的沉香和暖意,苏芜的脸火辣辣的,风中凌乱。
这一幕全部都落在了苏芝的眼里。
她站在树下,嫉恨地目送着苏芜进屋。
“环儿,你看见了吗?”
“看见什么?小姐?”环儿不解。
“我未来郎婿。”
“啊?”那不是您姐夫吗?
“我要嫁给睿王。”
“小姐,睿王不是已经要娶……”
“不是还没娶吗?”
“圣旨都已经……”
“圣旨说了不算。”
“啊?”
她苏芝虽是苏府三姨娘所出,但是她长得丰腴,面容姣好,虽然不能和苏芜比,一起伺候睿王,她也够格吧?
苏芝想,哪有嫌弃女人多的男人?只要她去自荐枕席,这英俊的睿王也会心甘情愿做她的裙下之臣。
等到她怀了睿王的孩子,这样绝色的男子眼中也会有她的一席之地……
苏芝这么想着,已经把前路都盘算好了。
她甚至决定明天开始准备。
深夜,菀湘园。
又是梦。
本该甜美睡去的苏芜梦魇不断。
梦里。
男子在她坟前修舍,整日面对着她的画像借酒消愁。
他是那样骄傲的一个男子。
却看着如此寂寥、伤心、绝望。
苏芜好想朝他大喊,叫他不要再如此落寞:
“星随。我过得很好。我还活着,我们已经快要成亲了……”
他听不见她的声音。
日复一日。
年复一年。
他总算可以解脱。
男人将江山让给了一个侄儿,他认为那会是有为的明君。
“不要啊!”泪,夺眶而出。
男子在她眼前,掏出跟随他征战多年的宝剑。
突然好像在隔空看她。
似是在笑。
“我来找你。”
“你这个傻子,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
苏芜从梦中坐起。
冰凉的泪挂了满脸。
“吱呀。”纱窗传来响动。
惊魂未定的苏芜心中警铃大作。
高大的黑影缓慢靠近。
他见到床上的人坐着,微顿。
“别怕,是我。”
熟悉的嗓音此刻就在耳边响起。
苏芜急急忙忙从床上跳下,也不管他三更半夜来做什么。
她飞扑到他怀里,紧紧搂住男人的腰。
“啧。这么热情啊……”他发出欠欠的声音。
“你这个傻子!”
她哭着声音,不管不顾地在他怀里哭了。
撕心裂肺。
却又很小声。
胸口被她的眼泪湿透。
李宴低头。
“怎么了?”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发生什么事了?”
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