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仙观庭院安有两座石狮子,左右各种松柏一颗,余守瞥了一眼其中名为金钱松一棵,好像想起了什么......不一会儿,门外传来一声“道长”,余守打量来者,编着麻花辫,十岁左右出头的小丫头。
“请问,清善道长在吗?”
各扫门前雪的余守回道:“你说师傅?刚刚看见去隔壁庭院扫地了,要不?你去那边找找。”
小丫头瞧了瞧,隔壁庭院一棵二层楼高的黄花树遍布金黄,风一吹又撒落一地,在少许杏黄之中见着一口枯井,有半截白衣飘在上面,小丫头打了一个寒颤,摇摇头,估计第一次来到古刹,总有些害怕。
“道长,能带我过去吗?”
“小事一桩,走。”
余守欣然答应,不过临走前又瞥了一眼金钱松的针叶,总觉得哪里不对。
不过十几步路就到真仙观别院冥香堂,香堂是专门诵经祈福的地方,老道清善手提扫帚,望向黄花树前的浠水湖愣愣出神,湖中倒映着穿狩衣的白衣男子,嘴上念念有词。
“敢问,是清善道长吗?我家老爷头七就要到了,夫人说出殡入棺是道长做的,七天法事也得道长做。”
清善点了点头,脑海回忆起小丫头老爷邓员外的事迹,原本邓员外是前朝的一名探花及第,说起来还小有名气,不过家境贫寒,官路不畅,下海做了菜籽油生意。后来,也不知结识哪位高台,搭上了食盐买卖,从此门丁兴旺,蓬荜生辉,赚得是盆满钵满,可算富得流油,记得当时娶小老婆就有十四房姨太。
清善又点了点头,微微灿笑,又回想起邓员外相貌奇丑无比,床房之术是软而不举,举而不坚,坚而不久,所以十四房姨太只诞下一子,可悲又可笑。但要说起这个邓员外也是有本事的人,赚钱本事无需多疑,一手堪称大家的书法,能说会道的嘴上功夫,当之无愧。但竟出自一位重三百斤的大胖子,实在难以理解,所以说世间事玄之又玄,妙之又妙。
清善道:“和大夫人说,贫道明日动身,天黑前即可开堂作法,请她一定放心。还有法事当天十四房姨太请勿露面,避讳之事分阴阳,再请大夫人准备一只猴子,一只狗,三只羊,邓员外生前对本观帮助甚多,上德天禄保佑下品地嵗,一路往生,贫道殚精竭虑,死而后已。”
小丫头开心地回应:“夫人说了一切听道长的。”
亓涎山真仙观名为沽心的老道原地一愣,过了许久才缓过神,十分和善又嘱咐了一遍,“请大夫人放心。”
路过冥香堂,整理书籍的账房先生举着桃木剑盯向天花板,突然间,在纸上写了一个“封”字,其后意犹未尽再写了一个“戮”字,道家官邸出现一串佛珠,先生不得其解,冥思苦想,最后再写了一个“消”字。
账房先生整理票据,书籍,扔下桃木剑,拜道家神庙,盘起佛珠,其身冒出一束金光凝聚成一把方形长剑,后负身而起。
不远处,来祈福的商客求了一支上上签,在冥香堂花了三十个大洋求账房先生换了一支平安符,而后商客从真仙观以五体投体的姿势,双膝跪地,两手平摊,一路跪拜直至亓涎山山脚。
山脚,玩弄肥皂泡泡的孩童路过真仙观,好奇心驱使,转身盯向跪拜客商,愣愣出神。
“小景,还玩不玩?”另一孩童全身湿漉漉,双手抓着两只小龙虾按着玩泡泡孩童手上,质疑的眼神看着他,两只大鳌针锋相对。
泡泡孩童好奇说道:“我......好像见过那个大叔。”
“长得像有很多呢,昨天张伯伯我都看成李伯伯,一个爹妈生的都没那像,奇不奇怪?”
泡泡孩童心头莫名亲切感,实打实告诉了龙虾孩童,怯弱弱说:“我觉得他和我们一样!”
“一样什么?”
亓涎山上飘起白云,本该晴空万里一下子细雨绵绵,孩童没等答复就躲进了真仙观,天空出现六瞳眼眉凝视着他们。
......
“师傅,你的意思邓员外的儿子不是亲生的?”
余守洋溢着好奇的笑容望向枯瘦如柴的老道人,时刻浮想联翩。
杏黄飘了一地又一地。
老道欣然回道:“那我可没说,邓公子相貌出众,冰雪聪明,又是当今甲试第一名,如此后生可畏的事情与他老子脱不了关系。”
望眼遍地金黄,心中祥和,老道微微有种魂不守舍的触景,记得当年他师傅亓涎山云仙真君也是这样,松柏流夜,遍地金黄。
“师傅打迷眼,鬼才信你呢。”余守向着自个裤子中间部分瞄了一眼,淡淡说道,“其实女人比男人可渴望难道不是?要不然天天都说闺房之乐,这闺房,那还不是女人的地方。人生是有快乐才会有痛,痛之后才有快乐,所以会有人?”
“你这兔崽子想什么呢?万物生灵不仅仅人是相生相惜,哪怕不动,不变也是相生相惜的,你看,这水中影,风中沙,山中庙,哪个脱得了循环。”老道又想唠叨几句大道无为,骤然间想了他说的循环,那一刻,这一刻。
“天不仁为刍狗,圣不仁为刍狗,巳年申时,杀神哉劫,乾坤不定?”
老道突然质问道:“兔崽子,张大帅那去了没,有说啥时动身?”
余守摇摇头,疑惑道:“师傅,你说什么张大帅?”
老道上下打量了余守,那股莫名感觉涌上心头,直觉告诉眼前的这位并非相依为命、情同父子的徒儿,而是拥有同等样貌的陌生人。
“兔崽子,为师问你何时起唤你兔崽子。”
余守很随意地答道:“那不从小便是这样?”
老道诧然,“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辩我是雄雌。因为徒儿本是姑娘身,留寺却为男儿命,生为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