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逆衙门。
陈不染坐在主案后,其余下属分坐两边,邢荣则双手被捆,坐在屋子中央的椅子上。
陈不染高举惊堂木,重重拍下。
“前段时间,你给东山护龙营拨付了600枚晶石,怎么回事儿?”
邢荣回道:
“东山护龙营晶石损耗殆尽,特向兵部申请晶石,本官依照我朝法律依规向其发放晶石。就是这样。”
邢荣很淡定,东山护龙营申请晶石的流程合法正规,纵使赵成龙拿来叛变,他也坚信没他什么事儿。
陈不染点点头,用笔在纸上写了些什么,随后继续问道:
“具体的流程是?”
“东山护龙营晶石损耗殆尽,向兵部提交拨付晶石的申请折子,本官拿着折子,去找兵部尚书审阅、签字,之后,便安排人将六百枚晶石调拨给东山护龙营。”
“如何证明?”
“申请折子在我库部档案馆里,陈大人拿来一看便知。”
陈不染点点头,继续道:
“东山护龙营一下子要这么多晶石,你就没有怀疑他们的目的吗?”
“本官身为库部郎中,并无监管晶石用途的职责,因此,赵逆会用晶石做什么,从来不是本官考虑的事情。”
“可是,依照兵部以往的记录,从提交申请折子到最终拨付晶石,通常需要一个月之久。可这次给东山护龙营拨付晶石,却只用了短短两天时间便办妥了。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
“没什么可说的,兵部忙碌的时候,流程自然走得慢,不忙的时候,自然走得快,这只能算是巧合。”
“家中父母安在?夫人与孩子是否在京城?”
邢荣一愣,随后答道:
“父母安在,与夫人、孩子都在京城居住。”
听完这话,陈不染不再继续问问题,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邢荣。
邢荣心情平和了许多,刚才的回答滴水不漏,谅他陈不染找不出什么毛病。
他已经开始想着,一会儿怎么讽刺挖苦陈不染了。
此时,陈不染冲着陈宁远说道:
“陈宁远,你写一份邢荣招供的认罪书,就说赵逆曾经以高官厚禄为诱,令邢荣给其发放了六百枚晶石。我说得比较简单,你发挥一下文采,扩充一下。”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他们只感觉有些恍惚,好像刚才邢荣不是这么说的吧?
邢荣更是震惊万分,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好半晌,他才反应过来,冲着陈不染怒喝道:
“陈不染,你竟然敢诬陷我?”
陈不染依旧面无表情,只是淡然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随后道:
“是不是诬陷,你自己清楚。”
邢荣越发愤怒,他站起身,对陈不染怒目而视。
“没有证据,你能奈我何?”
陈不染嗤笑一声,无所谓地晃了晃脑袋。
“证据?捏造一份呗,这有何难?”
此话再次震惊了所有人,就连陈不染的下属们,也都脸色难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李直有些看不惯,站起身大声道:
“陈大人,此举断不可行...”
“你别说了,捏造证据是我说的,后果我承担,你们无需担心。你们要做的,便是依命行事罢了。”
李直有些恍然,想要说些什么,可陈不染冲他使了个眼色,李直瞬间明白了什么,便不再说话。
邢荣依然在震惊的情绪中,他看着陈不染,眼神慌乱。
捏造证据,故意诬陷,这种事情在大玄王朝太常见了。
只要钱给到位,或者主事的人背景足够强大,即使诬陷他人的事情被发现了,通常也不了了之。
而陈不染的背后是皇上...
陈不染见邢荣已经乱了阵脚,赶忙趁热打铁。
“邢荣,当天在朝堂上,陛下大发雷霆,裁撤了很多官员。可给赵逆调拨晶石的你却安然无恙,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邢荣茫然地摇摇头。
陈不染笑道:
“笨蛋,那是因为皇帝陛下喜欢本官,他想要镇逆衙门一设立便有所功绩,而你,就是皇帝陛下留给本官的。这下,你明白了吧?”
邢荣跌坐在椅子上,眼神乱转,额头冷汗直冒,口中喃喃自语: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当天朝会后,发现裁撤的官员名单里没有自己,他还高兴地请同僚们喝了顿大酒。
可现在看来,这只不过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罢了。
而且,他比那些被裁撤的官员更惨,他们只落得个发配回乡,而自己却死期将近。
可邢荣依然不死心。
“可是,流程合法合规,上面又有尚书大人的签字...”
陈不染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
“你还心存幻想是吧?你等着。”
说罢,陈不染大步流星走出镇逆衙门,喊了一嗓子门口的不良锦,出了刑部。
不到半炷香的时间,陈不染便回到了镇逆衙门,而他手里,则赫然出现了一个黑色封皮的折子。
陈不染将那张折子展开,给邢荣看了看,果然是那张申请调拨晶石的折子,上面签着兵部尚书的名字。
“看看,这就是你所说的折子吧?”
陈不染将折子收起,走到暖炉旁,一把扔了进去。
“啊?!”
邢荣瞪大了眼睛,那折子燃起了明亮的火焰,照在了邢荣那惨白的脸上。
这陈不染太过大胆,就连兵部档案存档的折子都敢烧,这越发地让邢荣相信,陈不染真的敢捏造证据,把他置于死地了。
陈不染的下属们也茫然地盯着暖炉里的折子,心中如翻江倒海般思绪乱飞。
陈不染指了指暖炉,冷笑道:
“邢荣,你自打被我盯上,一只脚便踏入了鬼门关。我知道你背后还有人,但我不打算追究他们,只想要你一个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