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靳诉说衷肠,她却动摇了,躲避了他的目光。
她在反思,反思自己是否是真心实意。
她搞不清了,只好先说出口,“阿靳,我受之有愧。”
她把他当什么呢?她的喜欢是基于他对自己好,还是他的权势?
是好感还是喜欢,这中间不仅仅是一步之遥。
秦可倾不想骗他,从这一刻起,也不想再利用他。
或许他也能猜到自己是依赖他存活,和盘托出,是她能为他做的最后慷慨,她深觉自己是自私的,也是没错的,可始终有一种负罪感,那不好受。
想着想着,泪水又要决堤,优柔寡断成了她的代名词,明明刚刚口口声声我喜欢你。
“我对你的想好不纯粹啊,我遇事才想到你。”
祁靳怜惜着捧起她的脸,这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情绪转变。
怎么说呢,他更在乎的不是这个。两个人在一起,带给彼此欢乐就是最好的。如果骗着能过一辈子,也就成了真。
温心宽慰道,“无事,起码倾倾有事想到的是我,不是别人。依赖也好,利用也罢,只要你能待在我的身边,都不是什么坏事。”
轻轻将人拥进怀里,“我只希望,倾倾能真心实意想留在我身边,而不是委曲求全。”
秦可倾藏进他的怀抱,闷闷道,“和我在一起,压力会很大,我经常想七想八……”
祁靳笑笑,“也多想想我。”
秦可倾弯唇,“好。”
祁靳吻了吻她的额头,“睡吧,我会在这陪着你。”
二人和衣而卧,祁靳早前恢复了正常,本因男女之防,他不想歇在亭台榭,之前做的混账事,简直不堪入目。
但是秦可倾受了惊吓,他要在这里陪她并且转移注意力,让她尽量不要去想。
次日清晨。
“阿垠,阿垠睡醒了吗?我们赶紧去王府看看吧!”
穹鹄使劲敲着门,昨天祁靳来信说秦可倾受了很重的伤,他娘的还不让去王府探望,合着自己还是外人了!
但是,他不让去就不去这可不是穹鹄的作风,他一向叛逆。
结果就是被小八小仙小过那三个混蛋给拦住了,艹。
这口气咽不下去!把他妹妹还给他脸色看。
“来了来了。”
墨绯垠此刻也加快着穿戴,拿了个披风就出去了。
纪雾明有事在外地忙碌,不在家,导致墨绯垠没得到更服帖的照顾,又有穹鹄这个活宝在,两个人都是个叛逆的,天天吹风,结果就是,身子有点虚。
穹鹄拉着墨绯垠快步上了马车,万千墨发随风而动,是的,墨绯垠赶时间,没束发,穹鹄也是见怪不怪了。
两人匆匆忙忙赶到王府,却发现一阵静谧,没有一丝声响,下人们都不敢出声。
墨绯垠坐到椅子上喘了口气,穹鹄站着一脸惊慌,该不会是小妹出什么事了,他怎么感觉气氛有些悲凉。
他只觉得有些揪心的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二得得,倾倾害怕,你会保护倾倾的是吧。】
【切,胆小鬼,害怕什么,二哥哥在这。】
【二得得最好了~】
“二位公子,王爷与小姐这个时辰还在休息。”
姜徕前来通知,祁靳几天几夜酗酒没好好休息了,他特意吩咐不要打搅,让二人多睡会儿。
穹鹄还想问些什么,就看着祁靳从远处过来。
“进去看看吧,悄悄的,别吵醒她。”
祁靳说完转身带路。
墨绯垠连忙起身跟着穹鹄往前走,门口挂放着一袭血衣,一看便知是女子穿的。
这自然是祁靳想让人看到的,他可没忘记穹鹄做的孽。
“这……这是……倾倾的?”
穹鹄声线都在颤抖,眉头紧锁,他抬手翻看着,没有一处好地方,血痕,染红了他的眼底,异常悲恸。
祁靳无声点点头,也积攒着怒火,他看一次痛心一次,他伤害自己都不敢伤害她,可那群人直接给他叠了双重buff。
门微敞着,可见祁靳也是刚刚出去。
继续往里面走,秦可倾还睡着,手臂搭在被子外面,宽松的衣袖被拥到小臂上端,玉藕裸露着斑驳的鞭痕。
穹鹄眼含热泪,抬头强忍怒气,绷着嘴走了出去。
他再不能看下去了,那场景太过触目惊心。
终究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一母同胞的兄妹,他怎能不疼。
墨绯垠心疼地走近细看,除了脸上没有伤,肿也消了,被子下面看不见的地方,应该都是鞭痕。
祁靳则随着穹鹄出去。
穹鹄走回枫厅,背对着祁靳,周身冰冷,面露杀机,极力克制却还是发狂般吼道,“祁靳,去不去,你要不去就不算个男人!”
祁靳自然知道他的意思,那是去壑都寻仇!
他心中已然有火,此刻毫不犹豫恨不得伏尸百万,他不嗜血成性,却也是狂暴无疑,眼中闪过决绝,“姜徕,传令下去,一万大军随调壑都!”
墨家军好久没有打仗了,但集结速度可谓是一阵疾风。
不过半炷香,浩浩荡荡的铁甲寒冰乌泱泱从城门涌出,祁靳骑着照夜玉狮领军在最前方,那是秦可倾从未见识过的惊艳绝伦。
那样的祁靳,好像凛冽的寒风,他身上仿佛飘荡着边塞的风月。
小江子着急忙慌地跑进宫殿,尖锐的嗓音充斥着祁傲耳朵,“皇上——不好了,大军出城了呀!”
一听大军,祁傲还以为有人要攻城,龙颜大怒,“来的哪个国家?好大的胆子!”
剑眉紧蹙,起身掐腰道,“祁靳呢?宣他来。”
小江子摆摆手,“不是呀皇上,就是雍王。”
瞪得浑圆的眼睛看着小江子,不可思议道,“什么?他小子要反?!”
祁傲愤愤甩了甩袖子,朕最近又没惹他!真是岂有此理!
小江子吓得满头大汗,这没表达明白闹了乌龙可就是自己的锅了。
“皇上,您想错了,是雍王带着大军出城了,好像是奔着壑都的方向,奴才也不知道雍王是去壑都还是越过它去打北辰。”
“打北辰!”
祁傲捡着自己想听的听,眼中的野心越放越大,这可是好消息啊!祁靳终于愿意主动挑起战争了!
等打赢了北辰,南阳就是第一大国,朕,不亚于天下共主。
嘴角的幅度越来越大,他大喝一声,“柳重文!”
柳重文从殿外走进来行礼待命,“皇上。”
“你去看看,他是打哪,咱们也好准备准备。”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