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鹄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被一个黑影从床上薅起来,没半点温柔。
他坐起来闭着眼,祁靳在一旁等着他缓冲。
只见那人打了个哈欠,而后乖巧地穿上鞋子跟着祁靳出去了。
“你把他们关到哪了?”
“还在军营。”
穹鹄一下醒觉了,桃花眼睁的浑圆,诧异道,“不是,你没让人把他们运过来啊!”
这大冷天的还要骑马去军营,造孽哎!
祁靳没什么情绪波动,淡淡回道,“带他们回来万一被倾倾看到怎么办?总归是不好的。”
接着向后瞥着人,“你到底去不去,不去就回去继续睡。”
穹鹄只好生无可恋地佯装催促,“去去去,走吧。”
富贵居。
“殿下,已经让人去送消息了。”
祁修困倦地点了点头,没再吩咐什么仰头睡去。
秋实像以往一样去熏了香,出去时又给主子盖好被子才关门出去。
墨家军军营地牢。
面前挂着两个鲜血淋漓的人,空气中弥漫着浓厚血腥气,穹鹄受不住找了东西塞住鼻子。
娘的,本来就难闻,这两个人还尿了。
弦月眉皱成波浪,“祁靳,他们如果拉屎怎么搞?”
那不是更难闻了……让本来就不富裕的空气雪上加霜。
祁靳面不改色道,“没吃东西拉什么?”
臭德行,穹鹄心里暗道,这么一个平时除了生气就没有任何表情的人,小妹怎么会喜欢?
哦对,忘记他会开屏了。
“姜徕。”
噗——噗——
姜徕连泼了两桶冷水,将两个人泼醒了。
刘治忍不住咳起来,刘嬅止不住地发抖,二人脸上留着大大小小的刀痕,嘴唇泡的发肿,眼睛几乎睁不开。
这个人胳膊肘剜去一块,那个人膝盖剜去一块,手指脚趾都不足十。
祁靳忽然笑了,他不在的时候,这二人被招待的不错。
碧落在一旁的碳火旁烤着烙铁,人畜无害的样子仿佛这二人的伤与她无关。
战争过去多久,姜徕就有多久没有重温过她这副神情这般手段了。
别说她了,自己不也变得温和多了,也就帮忙洒了洒盐巴罢了。
碧落拿着烙铁过来,穹鹄默默走到祁靳身后。
“将军,他们已经招了许多,属下整理了一番,大致应该是秦曙想要用小姐去拉拢北辰国权势,小姐不愿意嫁过去,便被关起来,属下觉得说是嫁,其实更多是送过去做玩物。”
穹鹄心中不耻,秦曙还真是和以前一样的狼心狗肺,卖女求荣的事也能干得出来。
好在穹鹄还有些理智,察觉到身旁凉嗖嗖的,瞧了眼祁靳,下意识退后两步,有人比他更愤怒。
祁靳此刻恨秦曙,又在恨自己,他没想到,秦可倾刚出虎穴,又进狼窝,还是被自己亲手送进去。
碧落继续讲述,“这二人对小姐用刑,完全是私仇,不过可以看出,秦曙也是放任不管的。”
“私仇?”
祁靳与穹鹄齐齐出声,随后对视一眼,穹鹄秒怂,“你先问你先问。”
还没等祁靳开口,碧落变了神色道,“这事,和穹公子还真是脱不开关系。”
“和我?”
穹鹄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我都离家那么些年了,怎么还有我的事?”
“穹鹄——你该死!咳咳咳——”
吊着的人发出嘶吼的嗓音,含着痛苦地发声,吸引了一众人的注意。
穹鹄抬头去看,脑海中怎么也记不清有这两个人,他们应该没仇吧。
碧落皱了皱眉,不悦地走过去将滚烫的烙铁落在刘治身上,用力按。
“啊——”
刘治难忍哀嚎,碧落毫无耐性地拔出腰间小刀削去了他的舌头。
“我最讨厌,刺耳的声音。”
我最喜欢,香香软软的小姐,任何伤害小姐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刘嬅惊恐又心疼地向着碧落撞去,她扭动着身子,却奈何不了对方,沉重的眼皮底下流出几行血泪,“魔鬼——你们这群魔鬼!”
碧落不屑一笑,“放心,魔鬼送你们下黄泉。”
她笑得可爱,那么清纯稚嫩,她的动作凌厉,身上不会沾到一丝血迹。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刘嬅还在苦苦挣扎,她好似疯魔了,她的一双儿女双双殒命,她甚至没有一个名义上的丈夫来救自己。
她知道秦曙薄情,或许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了结局,可她还是想抓住捞金的一点机会。
她也没那么爱他。
“做人都那么失败,你凭什么觉得做鬼可以对付得了我?”
碧落回头望着祁靳,寻求他的同意。
祁靳轻点一下头,刘嬅的舌头也落地。
姜徕感叹,世间终于清净了。
“我还是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恨我?”
穹鹄想不通。
碧落有一下没一下地将烙铁放在刘治身上,回答着话,“穹公子可还记得当年被逐出家门时杀的那名女子?”
穹鹄几乎没有迟疑回想到,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个罪魁祸首!
“是她的家人?!”
“嗯,那穹公子知不知道秦曙与这女子的关系?”
碧落拿烙铁烙了烙刘嬅。
穹鹄当真是所有的怨一下子到达顶峰,秦曙他到底是不是人啊!
他眼眶含泪,无可奈何地问着,“他指使的?”
碧落摇摇头,高高的马尾跟着晃晃,“不是,这女的是他外室,你杀死了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这个刘治,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
这家庭关系真是乱呢。
“呵。”
穹鹄简直恶心透顶,他们一家人,都够恶心的,姐姐给自己的弟弟下药!啧,什么狗屁东西,他的兄弟姐妹只有大哥和倾倾。
穹鹄在一旁找了个地方坐下,耳边呼呼的风声,他拔了鼻中塞的东西,无神地盯着地面。
所以,小妹其实是被自己牵连了……
小妹,二哥哥真该死啊,二哥哥要怎么去面对你……
雍王府。
秦可倾半夜伸手摸了摸身旁,空无一人,房间里点着暖炉,可被子下祁靳的位置还是凉了。
“祁靳?”
她唤了一声,声音不大,没有人应。
秦可倾顿时怕了,苍白着脸拉被子盖好,加大了声音呼喊,“有人吗?”
半睡半醒的醉月隐隐约约听到猫叫一般的细弱声音,还以为做梦,想了想还是去屋内看一眼吧。
门被打开,秦可倾抱紧被子看过去,她看不清,连人影都看不清,也不敢再抬些头。
“阿靳?”
软软糯糯的声音让醉月起鸡皮疙瘩,心想怪不得王爷受不住。
醉月一边将灯点燃,一边哄人,“小姐别怕,王爷待会儿就回来了。”
说完醉月懵懵的,天知道她声音怎么突然就夹了起来。
面对娇滴滴的小姐,醉月也醉了。
一瞬间灯光装满了房间,秦可倾捂了捂眼睛,“好,我知道了,谢谢你。”
祁靳去哪了?她有些失落,倒也不至于一点离不开。
“小姐,要喝点水吗?”
醉月问着,实际确已经端了水走过去,祁靳分析得没错,醉月更会照顾人,碧落更活跃。
秦可倾内敛,前期需要碧落自来熟的打好关系。
水杯递到跟前,秦可倾接过笑着说,“谢谢。”
水多喝一点总是没坏处的。
醉月慈祥地看着眼前人,母爱泛滥,却有些惭愧起来,自己就是个武将,也不知道能不能照顾好人。
眼前的娇娇就像个白瓷娃娃,还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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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虎视营一些老将是墨老将军手下,像姜徕碧落醉月是祁靳手下,各种机缘由祁靳所赐。王府暗卫营八大暗卫,是祁靳私人手下,不属于军营,没有官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