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颜茴一下车,就看到陆封瑾快步朝前,那长腿迈得,仿佛身后有人在追。
而她趴在担架车上,被医护人员,推着朝相反的急诊室方向去。
到了医院,她一个伤患,听从安排就好,也没有多想。
……
妇产科,诊室。
裹着黑灰的破衬衣被粗暴地撕下来,露出鲜血淋淋的伤口,那力道,哪里是在撕衣服,分明就是在剥皮。
消毒液浇上,立马滋滋地冒着细白泡。
同时,穿着细线的针在皮肤上游走,左右缝合,那粗暴的手法,看得顺五头皮发麻。
“疼吗?”一个漫不经心,声线妖娆的女声问。
陆封瑾张开咬紧的牙关,额角渗汗:“不疼。”
“那……这样呢?”就见陆枫叶狠狠地戳在一处伤口上,戳到那处的肉皮都颤了颤。
陆封瑾闷哼一声,咬牙忍住了。
“死鸭子嘴硬。”陆枫叶到底还是心疼这个弟弟,只是小小教训一下,没有上酷刑。
一边放轻力度包扎,一边抱怨:“都说我们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我都不信。”
陆封瑾也不信。
“回来一周也不舍得来看我一下,这用得上我了,就来找我了。”
陆封瑾:“你得感谢你还有利用价值。”
陆枫叶一巴掌想呼死这臭小子:“信不信我一针下去,你就永远没价值了?”
在陆家,爷辈三兄弟,父辈四兄弟,他们这辈六兄弟,就陆枫叶这一个丫头,一出生就是霸王花,窝里横。
得,他就是这么被欺负着长大的。
可苍天绕过谁?
陆枫叶再嚣张,在婚事上,还是栽了跟头。
他妈和他奶,相亲都是小儿科,听说陆枫叶连人带车,都被拖走好几次。
再出现不是民政局就是直击婚场,甚至还有酒店大床的——
就离谱。
陆封瑾本来可以悄悄去急诊室别科室的,但他还是忍住了。
来医院还躲着陆枫叶,他还不想找死。
还不如大大方方地来,顺便可以看笑话,偷着乐:“听说你嫁给了医院,焊死在了手术台。”
陆封瑾尽量让语气听起来,没有任何情绪。
提起这事陆枫叶就来气:“可不是!”
“还不是怪你!”
“我姓陆,我的下一代也不定姓陆。”
“要不是你臭小子躲着,她们无处发挥实力,能这样逼我?”
已经包扎完毕,陆封瑾终于不再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嘴巴可以随便瓢:
“自己一身绿毛,就别怪别人是妖怪。”
“你要单身凭实力,关我屁事。”
“你要找个弟媳给她们霍霍,她们还能顾得上我?”
“你说的确实对,但没办法,哥就想凭实力单身,不想那么早结婚,从小被霍霍的都是我们兄弟几个,好不容易轮到你了,哥怎么能不成全?”
“你是谁的哥!”陆枫叶跺脚,端起一旁盛医疗器械的盘子就要砸。
一旁眼疾手快的顺五,及时笑嘻嘻拦下:“枫叶姐枫叶姐,咱消消气,这些东西太贵,砸了赔钱是小,回头写检查就不合适了,实习迷妹们都看着呢。”
陆枫叶美眸如刀,刀刀飞向顺五。
顺五怂怂地把接下的盘子,完好地放在一旁台子上,立马闪身到一边,减小存在感,避免被殃及。
陆封瑾就喜欢看陆枫叶心痒难耐的样子:“其实你要弟媳,也不是不可以。”
“你什么意思?”
“意思嘛,下次再聊。”
“老爹在召唤,我就先走了。”
直升机的螺旋桨声,越来越近。
“臭小子你回来!”
“给我说清楚!”
回答陆枫叶跺脚的,是潇洒又不近人情的背影,还很气地对她招招手:“下次回来请你吃席。”
陆枫叶:“吃你妹!”又给她画饼。
过了一会儿,耳边响起助理医师顾十陵,小心翼翼的问声:“陆医师,急诊那边和陆少一起送来的的女孩走了。”
这些年怨种弟弟送来的人多了,男的女的老的少,只要受伤,她这儿就成了“怨种”接待处。
用到她的时候就是一母同胞手足情深的亲姐弟,用完了就断手断脚六亲不认连饭都不舍得请一顿的混账,顿时更气了:
“走就走了!”
“难道还要我三跪九叩把她舔回来?”
“她是香饽饽吗!”
直升机停在了楼顶,为了少扰民,飞机一落就停了螺旋桨,静默等候。
已经穿上军装外套的陆封瑾,威武挺拔,帅气逼人。
长腿一抬,上半身都钻进了机舱,身形顿了一下,又折了回来:“你的手机响了。”
“是枫叶大姐。”顺五把调成静音模式的手机拿出来,心里感叹他家家主耳力更好了,这都能听到?
陆枫叶连追了十几个电话,顺五都没敢接,于是陆枫叶就开启消息狂炸模式:顺五小乖乖,来告诉姐姐,陆封瑾那小子是不是有狗了?
是不是男狗!
肯定是男狗!
不然他怎么捂着不让你告诉我?
小时候我就觉得这小子心里有问题,读中学的时候就问过我哪种牌子的脱毛膏好用,当时姐姐就觉得他身体里住着一个女孩子。
姐姐我又不用脱腿毛,怎么会知道嘛?
陆封瑾:他问陆枫叶要脱毛膏,是想把她养的那只大黄给脱了!
整天把家里搞得到处都是毛!!!
陆枫叶这是有毒吧?
幸亏消息都是未读模式——
眼瞅着旁边的顺五垫着脚,好奇地朝他这边望过来,陆封瑾阴冷着脸,下手果断。
消息,删除。
人,拉黑。
这头的陆枫叶臆想得正嗨,指下毫不留情又打了一行字:来来小顺五,给姐姐看看陆封瑾男朋友的靓照,让姐姐参考一番,看我这审美特殊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