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指山脉，范围广大，终年缠绕雾瘴，可谓是人类禁地，九重天之下，难以踏足，纵是九重天境，也不见得每一人都能成功走出。
剑老人等三尊天下第二选择这里为战场，显然是怀着避世之心，但同时或许也有着……决生死之意！
人虽为万灵之长，却也有着寿元极限，恰如天衍宗之言，天行有道，生老病死，此为自然。
再强大的武者，也逃不过这个桎梏。
三人虽无敌于世几十年，但算算日子，却也快到寿元尽头了，如若今次再分不出胜负，往后余年，随着精气神衰落，怕是一年不如一年，就算再战，也没有多大意思了。
古寒一行人抵达之后，百指山脉附近已经来了不少人，甚至都形成了一个小聚集地，他们看着山脉深处飘荡的浓郁雾气，又是狂热，又是忌惮。
“每次都是如此……天下第二人的战斗影响力太大了，不光结果会影响大夏武林的格局，若有惊艳之辈，甚至还能他们的战斗中窥测到超越九重天境的武道真意，从而步步登高！”
“所以越是天才之辈，便越会来此！”
水清灵说道，提起剑老人三人时，清净如水的她眼中竟也闪过一丝狂热。
自从她明悟她宗的自然武道还不完美后，她便在努力学习，想要观他人之道而补全自然之道。
天下第二人的战斗，毫无疑问是最好的机会！
古寒掀起窗帷，立时便看见不少熟悉面孔。
封剑宗沈天衣、望楼宗许之由、红楼宗怜青丝、登天宗郑登山……
年轻一辈中，正九魔十的大弟子亦不少见。
“听说了吗，天阴宗找到一个经验最丰富的猎人，探明了一条入山之路，派出数人前去探路，结果却没一个人能回来的！”
“神通榜第八的北斗宗吴三星不信邪，趁昨夜月明星稀，星辰之力最为浓厚之时，想以天罡破地煞，结果却被雾瘴侵袭入体，一条腿只怕是废了！”
“武林散客鹰飞云仗着有雄鹰相助，想从高空插入百指山脉，不料雄鹰水土不服，直线下坠，若非鹰飞云还有几分斤两，扛着雄鹰飙出来了，只怕这对搭档便要成为绝唱了。”
“……”
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况且这些武者本就是江湖中人他们聚在一起，难免聊长论短，尤其是最近之事，更为火热。
百指山脉虽然常人难进，但常人难进也就意味着内中物产之丰饶，野兽之稀珍，通俗来说，就是蕴含大机缘，许多外面已经罕见甚至绝种的药材，在百指山脉中随处可见。
甚至一位成功“通关”百指山脉的九重天境还曾言，他在百指山脉中看到过一大片九叶花，这是炼制问道丹的主药。
而问道丹，被誉为神通境巅峰存在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因为此丹药可以助他们问道己心，叩开那扇通往九重天境的门户。
这种丹药极为珍贵，百万金难求，即便是正九魔十中，也不一定每一个宗门都有。
当初登天宗郑登山之所以对古寒的悬赏动心，就是因为想以悬赏购此丹！
不过，当时有人问那位前辈为何宝药在前而不取？
那位前辈却心有余悸的摇头：“我若是取了，就出不来了！”
显然，林深有虎，渊深有鳄，百指山脉中除了笼罩数百里的雾瘴外，还有其他诡谲莫测的风险……
这些武者汇聚此地，除了想观看天下第二人的决斗外，恐怕也不乏心存浑水摸鱼，进入寻宝的心思。
只是可惜，百指山脉并不因人多而网开一面，无论多么强大的武者，多么经验丰富的猎人，都很难在其中讨到好。
天阴宗如是，北斗宗如是，鹰飞云更是……以人扛鹰，如此壮观，古寒只恨自己没有早来几天，不能一睹这惊世一幕啊！
“希律律……”
忽然，聚集地另一头传来了乱糟糟的马鸣声。
“八匹大马？好大排场！还没有顶？这是羞辱我秃头吗？！”
“真是气煞我也！”
一个秃顶中年男子大怒，神通境五层的威压惊的八马倒退，这等修为，无论放在哪里都不算弱者了，难怪如此暴脾气。
“秃头坨，你很强吗？你强有个屁用啊！出来混是要讲势力的！”
“有本事，你过来打我呀？”
一个欠揍的声音从马车中传来。
秃头坨眼中闪过杀机，他纵横武林这么多年，还从未遭遇如此耻辱呢，当即便想拧下对方的脑袋当夜壶。
可当劲风吹开马车门户，看到当中人影时，他顿时面色微变。
“道损宗，天之道！”
他眼神顿时阴晴不定起来，他虽然孤家寡人，倒也不惮以冲冠一怒，血溅十步，并不怕任何人。
可……道损宗的欠揍之名是武林中公认的，此宗最擅长的就是损人利己之道。
他不怕自己杀了天之道后被道损宗强者打死，他只怕自己打不死天之道，反助长天之道的气焰，让其更上一重楼啊。
那样，他即便吐血三升都不能解其恨了。
最终，秃头坨还是决定咽下这口气，拂袖而去，不与其一般见识。
不过他离开时的脸色，却极度扭曲，似是吃了屎般难受。
马车中，天之道见秃头坨离去，翻了个白眼，暗道没劲。
“想找个人打我怎么这么难呢？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他仰天长叹，这一刻无比想念魔墟的公孙兄……
一旁，杨无极眼观鼻鼻观心，强忍住一拳将其脸庞开花的冲动，不然……怕是就中了天之道下怀了。
他大概明白秃头坨吃屎的心情，事实上，秃头坨的顾虑并不是没有道理，道损宗的武道太变态了，历史上不乏以弱击强，即便输了都让对方气岔气的例子。
七伤道人便是其中的佼佼者，当时他当道时，纵是连神通高手榜第一的封万侯都直接把他当透明人的，不论再怎么挑衅都无动于衷，养气功夫可谓是极好。
道损宗如今的扛把子，百损道人更变态，相传他百败百战，无一胜绩，却败至九重天之上，隐有第四个天下第二人的尊望。
百损道人最出名的一场战斗，是一波在他手上吃过亏的武林强者集结起来，设下大杀局，也成功引百损道人入局。
结果，那一战打了三天三夜，百损道人被群殴的都快打出翔来了，却就是不死，反而在吐血中突破，三天破三境，硬是将追杀他的所有强者熬的力竭而亡。
那一战后，就再没人敢对道损宗弟子动手了。
开玩笑，我在这边打的累死累活，你却在那边吐血破境，这让我还咋玩？
“希律律……”
忽然，又有马鸣声响起。
马车中，天之道眼眸大亮，他实力强大，感知敏锐，隐隐觉察出对方是一个不下于他的庞然大物。
掀开门帘一看，果不其然，八马对八马，针尖对麦芒！
“哈哈哈，哪方朋友堵路……这是想找死吗？”
天之道心中欢喜，八匹大马拉车，此等气魄，绝非常人能有。
不过对方来历越大，可不就越傲气，他找打的机会就越大吗？
这时，古寒走出马车，笑眯眯道：“天兄，多日不见，你可安好啊？”
“我上次便说过，我们要好好亲近亲近的！”
天之道脸色僵硬，激昂的气势顿时耷拉了下来，有种欲哭无泪感。
“你为何如此怕他？”
杨无极见此，却心中疑惑，偷偷问道。
在他看来，天之道看似嘻嘻哈哈，实则天不怕地不怕，不久前更是在他面前透露野望，有登顶天下第一人的野望的。
怎么着，每次遇到古寒，就这般怂了呢？
“唉，你不懂你不懂……我找其他人找打，其他人最多打我一顿，却打不死我，就算偶尔碰到能打死我的硬茬子，却也不敢真打死我的。”
“但这个家伙，他是既能打死我，也是真敢打死我，更有可以打死我的理由啊！”
天之道揉了揉脸庞，表情比吃了屎还难受。
每次他遇到古寒就没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