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陆离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以青峰村为中心,周围方圆几里都已搜寻了个遍,完全不见沈安宁的踪影,才逐渐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命人拿来纸笔,写下一句话后,时卿用手吹了声口哨,一只白鸽落到他的手臂,将卷好的纸团绑好,用力一抛,白鸽便飞向天空。
秦陆离单脚踏上马镫,轻松一蹬,稳稳骑到马上。
他紧紧拽住马鞍,身下的骏马惶恐不安地不停跺脚,大口吐息,似乎感受到来自远方的杀气。
正当毫无头绪之时,时卿纵身上马,走到他身边,面具下的眸光微闪:“王爷,从云家出来,有一岔路口,一条通往青峰村,一条通往森林后的青烟湖,何不去探探?”
“走。”
秦陆离一声令下,策马扬鞭,带领众人直奔森林而去。
可到了森林入口,却没了路,每棵树的间隙恰好能通过一个人,容不下一匹马。
时卿察觉到异样,控制住烈马后跃下,走到里面粗略探查一番。
蓦地,他的目光落到地上的脚印和一旁被折断的杂草。
他退了回来:“王爷,地上的脚印杂乱,不止一人,痕迹不旧,应该是三天内留下的。而且脚印较浅较短,应是女人的足迹。周围的杂草被折断,大概是为了穿过。”
种种描述让秦陆离起了疑心,他吩咐手下在外看马,自己则与时卿徒步进入森林。
跟随残缺不全的脚印,走了许久后,竟出了森林,线索也在青烟湖旁断了。
“两位爷,要去昭烈国吗?”
闻声望去,不远处的湖泊上,一个衣着简陋的渔民架着一艘乌篷船缓缓驶来,渔民看到两人,用力招手大喊。
“王爷,要去吗?”
秦陆离上前一步,眼观四方,确认没有他人后,经过深思熟虑,换了张冷漠如冰的笑脸:“脚印从这里消失,上了船也不无可能。”
时卿还想再请秦陆离考虑一下,毕竟那些脚印,不一定是沈安宁和沁悦的。
乌篷船刚靠边停下,秦陆离就跨步而进,走到蓬中坐下,时卿无奈,只得跟上。
渔民露出一个朴素老实的憨笑:“这位爷,小本生意。”
他歪头朝时卿搓了几下手指,小心翼翼,生怕这两位爷一个不高兴就下船。
时卿也没磨叽,直接丢给他二两银子。
渔民顿时眼冒金光,连忙道谢后开始划动手桨。
“两位爷一看就气宇不凡,穿的那都是上等面料的袍子,想来应是哪位达官贵人家的少爷,可是从昭烈国来盛秦游玩的?”
途中两人一言不发,渔民实在耐不住寂寞,犹豫过后,出言搭话。
时卿没有否定,也没承认,而是换了个话题:“老人家可是一直往返于两国?”
渔民一边观察风向,以便控制方向,一边笑道:“是啊,家里几口人,就等着这点银钱呢。”
“那您昨日可有渡过两个看起来不过十八的姑娘?”
这似乎提起了渔民的伤心事,他眉眼低垂,语气变得失落:“唉,昨日啊,我的老友一家遭了横祸,死得可太惨了,尸首分离,没一个留了全尸,出于生前的情谊,我便去为他家准备后事呢。”
秦陆离和时卿相视一眼,知道他口中的老友,大概是云雪的某个长辈。
他继续感慨道:“那老鬼啊,生前就喜欢坐我这乌篷船,说什么一壶酒,一清风,天地悠悠走一遭。”
说到后面,渔民哽咽了,拂袖抹了一把老泪:“他就没做过啥坏事,怎么就落了这么个凄惨的下场……”
时卿不再回话,怕又触到他的伤心事。
渔民陷入了长久的默哀,无心再与二人交谈。
秦陆离盘腿而坐,心中隐隐有了一丝动容。
乌溪城城楼。
由于被义凜军打了个措手不及,乌溪军乱了阵脚,大喊大叫,来回跑动准备反击。
沈安宁和沁悦东躲西藏,生怕这些手持长枪的士兵不长眼殃及自己。
城楼之下,义凜军排成阵势,十万大军气象即成,雄浑的声音穿透沙场,气冲苍穹,激励着将士,军中密锣震天响。
最前面的汗血宝马之上,是丞天国的义凜王——周西辞。
三十万大军蓄势待发,士气高涨,只待周西辞号令,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一触即发。
前面已经横竖躺了一百左右乌溪军的尸体,后面的人急忙撤退,关紧城门。
沈安宁还在二楼,偷偷探头看去,当看到军旗上的「丞」字,又观察了领头之人几眼,摇摇头:乌溪城完了,这特么的可是年仅二十五就统领一方天地的周西辞,人称「战场修罗」。
虽说只是一城之王,但战功赫赫,权力堪比朝中的大将军。
沁悦弯着腰,紧贴墙壁慢慢挪动,见沈安宁盯着下方一动不动,她问道:“小姐,怎么办啊,城门关了,咱们出不去了。”
沈安宁低头看了她一眼,神态自若,没有丝毫慌张:“这还不简单,叫周西辞开门呗。”
“周西辞?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战场修罗」?不是吧,小姐,你还指望他能救咱们?”
“救?算不上。”
沁悦听到周西辞的名字,更加陷入绝望,要知道,丞天国早就对盛秦虎视眈眈,只是盛秦和昭烈结了亲,它才安分了几年。
如今敢对昭烈的核心城池下手,一旦得逞,用不了多久,必然会对盛秦发兵。
“等着吧。”
沈安宁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后直接站起身。
清了清嗓,不顾沁悦惊愕的表情,大声喊道:“周大人!我乃盛秦长公主秦嫣然,被徐正州俘虏至此,有些话,想与大人私下交流!”
周西辞抬头望去,对上沈安宁坚定不移的双眸。
他明白沈安宁的意思,没有回话,而是淡淡勾唇。
交易,就此开始。
徐正州就在楼梯口,还没来得及下去,听到沈安宁的话,瞬间勃然大怒,怒目圆睁,提着红缨枪冲过来:“贱人!”
沈安宁没有退路,她狠下心咬唇:玛德!长痛不如短痛,摔死总比被捅死好!
在几十万人震惊的目光中,沈安宁爬上城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