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把院长找来!”
“病人状况非常不好,身体各项器官极速衰退。”
医院的走廊没有温度,却承载着比教堂还要沉重的,还要真诚的祈祷。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但是基本雷同。
亦如医院的家属,几乎每一个都表情沉重,唉声叹气。
病痛折磨的不单单是病人,而是整个家庭。
任谁也不能接受明明上次见面还活蹦乱跳的人,下次见面,就生死相隔。
江甜再也忍受不住,撕心裂肺的吼着。
林之珩也面色沉重,眼眶微红,他一把将江甜拉入怀里。
哽咽着安慰江甜,“会没事的。”
虞晚乔赶来时,人都傻了,大脑一片空白,凉意从心底往上涌,铺天盖地的痛苦把她整个人吞噬。
无尽的黑暗包裹着她。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好朋友一个接一个的离开她
为什么?
大家沉浸在悲伤中,没有人注意到,陈易不知何时离开了。
“崽崽,别怕,老公陪着你。”
医院内灯光明亮,不论黑夜白昼,仿佛在这里时间被暂停了。
夜晚,路灯昏黄,街道上行人步履匆匆。
陈易双目通红,嘴唇紧抿着,怀里死死的抱着一个兔子玩偶。
手术室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名医生。
“家属在吗?”
见医生出来,江甜他们一群人围上前去。
医生逐一告知家属病人的病情,以及继续手术的风险。
“病人状况非常不好,各项器官极速衰竭。”
“你们和病人是什么关系?”
“是朋友”
“这里有一份病危通知书要家属签字。”
“你们决定一下,谁签。”
病危……
虞晚乔再也挺不住,瘫坐在地,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让易哥签吧。”
林之珩转身望向陈易所在的位置。
他眼皮狠狠的跳了下,语气焦灼,“易哥呢!”
陈易莫名失踪,医生又急着要家属签字。
大家一下子慌了神,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最后是江甜代签的。
眼泪蓄满眼眶,模糊了视线,她手指止不住的轻颤,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倒。
林之珩在她身后,稳稳的扶住她的肩膀。
他强作镇定,“宝宝,我来吧。”
他接过江甜手中的笔,颤抖的写下自己的名字。
“好了,医生。”
医院这边他不能走,陈易那边他又担心。
他垂眸看了眼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江甜。
又看了看,几度哭到晕的虞晚乔。
他苦涩的扯了扯嘴角,眼神黯淡无光,深深的无力感笼罩在他四肢百骸。
原来现实真的很残酷,原来面对病痛,面对朋友病危,他的能力是那么有限,是那么渺小。
他忧心忡忡的看着走廊的尽头,内心不断祈祷,希望余岁岁和易哥都好好的。
此时的陈易已经回到了余漾家。
他满脸疲惫,眼神空洞的踱步到床边,拿出安眠药。
面无表情的,机械的往嘴里塞。
忽地,他笑了,嘴角微微上扬,眼泪随之无声滑落。
嘴里喃喃道:“崽崽,别怕,我来了。”
“乖乖,不要!”
余漾的灵魂猛然穿梭到他身边。
男人却好似听不见,仍旧持续着手里的动作。
余漾不知道她要怎么做才能阻止他。
她怕极了。
恐惧瞬间席卷全身,她拼尽全力,撞上桌子,试图制造声响,吸引陈易的注意。
不料,现在的她只是灵魂,根本触碰不到任何东西。
她把能想到的办法都用了。
整个人处于崩溃的边缘。
忽然想起来,安眠药是有发作时间的,按陈易服用的剂量以及时长来算,她还有时间,在他清醒的状态下,让别人发现他。
对,对
只要她醒过来,就可以救陈易。
求生的念头在此刻达到巅峰。
抢救室
余漾的心跳渐渐恢复跳动,各个器官也渐渐恢复正常。
抢救很快就结束了。
抢救室的灯熄灭了
医生缓缓走了出来。
这一刻,没一个人迎上前,他们远远的望着医生,眼里满是悲痛。
“家属过来,病人有话和你们说。”
临终遗言吗......
呜呜呜呜
江甜哭的更厉害了。
医生见状,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话好像被误会了,连忙改口,“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
“刚刚已经醒过来了。”
听到医生这么说,他们才露出笑容,穿上无菌服走进抢救室。
余漾躺在床上眼巴巴的盯着入口的门。
终于等来了江甜他们。
“甜甜!快救乖乖!他有危险!”
她哑着嗓子,用尽全力吼着。
林之珩闻言转身就往外跑。只听余漾又喊了句在我家里。
她内心焦急,转头对江甜说:“打电话,说我已经醒了,叫救护车.....救救他。
话音未落,整个人便昏了过去。
这可把江甜她们两个吓坏了,“医生!医生!”
“没事,她这是太虚弱了,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余漾家
林之珩一脚踹开了房门,发现时,陈易已经陷入昏迷。
他在医院就叫了救护车,医生和他一起赶过来的。
救护车拉响警报,一路上畅通无阻。
翌日清晨
余漾早早的就醒了,她担心陈易,一晚上睡的也不踏实。
江甜和虞晚乔,守在她身边。
她微微动了下身子,不想却吵醒了床边的人。
江甜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半眯着,看着余漾。
“怎么了岁岁?有哪里不舒服吗?”
还未等余漾回答。
虞晚乔眼睛都没睁开,直愣愣的站了起来,嘴里嘟囔着,“谁不舒服?岁岁怎么了?”
见两人这迷糊的样子,余漾也不忍心再麻烦他们。
“你们睡吧,我就是想上厕所,一会儿就回来。”
江甜打着哈欠,含糊的说:“我陪你去吧。”
刚要起身,却被余漾按下了,“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你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