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长途跋涉，两人总算来到布衣坊，门前挤满了人，龙一般的长队让女孩有些失望。女孩有些生气，小声埋怨起来。

如果不是老人跟自己一起来，她就可以在路上跑，就能来的早，就能抢到新衣服了。女孩闷闷地坐在一旁的石阶上，双手抱膝，气鼓鼓地看着那些脸上搽满水粉胭脂的女人，心想着自己有一天也可以像他们一样漂亮。

“感谢各位的捧场，可惜丝绸有限。但今日新店开业，全场布料，服饰，胭脂水粉都减价。”

门前的人们一拥而上，女孩站起身来踮起脚四处瞅着老人。相比衣服，她更害怕老人丢了。突然，自己的肩膀上像是被咬了一口。

“爷！”女孩喊着眼里泛起泪光，一把抱住老人，抽噎道，“爷，我饿了，我们回家吧。”

老人摸着女孩的头，安慰她，“好不容易来这里一趟，说什么也要给囡囡买身新衣服。”两人不约而同低头看了看打着补丁的衣服，笑了起来。

精挑细选，一番讨价还价，两人各自买了一身衣服，一匹布和一小盒胭脂，让店家送到家里去。虽然女孩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衣服，但是她有了自己的胭脂。从今天起，她也是个“大美人”了。

回家的路上，他们不再急着赶路，慢悠悠地，欣赏起路边的风景。放慢脚步，果然能看见不一样的风景。同时，他们遇上一个疯癫的人，披散着头发，衣衫褴褛，赤着脚，拿着毛笔，张开双手，口中振振有词，“落榜了，我落榜了！”他时而放声大笑，时而神情忧郁，走在山路上，他们很怕这个人失足跌下去。

“爷，这个人他怎么疯了？”

老人摇摇头，“他不是疯了，是认命了。”说着，老人快走两步，搀扶那个着疯癫的人，给他指了一条路，他便开心的离开了，走路突然带风，也不歪歪扭扭了。

“爷，你跟他说了什么啊？”

“我说，你随时要认命，因为你是人。”

“啊？”女孩脸上是大写的“不相信”。

“哈哈，囡囡聪明啊。我说的确实是这句话，这也是第六粒珠子——出诸法——的佛语。在这后面，我又加上一句，命里有时终需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就跟你想要那件丝绸哦衣服一样，如果这件衣服本就不属于你，那么你再怎么想要得到都不会得到。凡事有因必有果，但是原因也可能是果，结果也可能是原因。”

这段绕口令一样的话让女孩云里雾里的，快步走起来。

“他是你明南伯伯。”

女孩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等着老人。每每老人提起这个名字都是讲明南如何励志的考取功名，家境如何贫寒的情况下夜以继日的学习。前几日她还听说明南考中了，今天却又见到这人是如此一番景象。女孩很不解，满脑子的疑问。

“你明南伯伯世世代代都是舞刀弄枪的粗人，学了点知识，受了书上的话，他就下定决心要做大官。可是他这个人虽然勤奋，但是不懂得人情世故，空有蛮劲，考了这些年好不容易才上榜，前几日就因为打人得罪了考官，落得现在这个样子。一把年纪的人了，该随时认命时就该认命，坦然，踏实一点，家里还有妻小——”老人眼底不知什么时候红了，“囡囡，从现在开始，一步步走，不抱怨，不气馁。不要抱怨周围的环境，不要太强求任何人和事，越珍惜的越容易失去。”

“就像对阿毛一样吗？”女孩似懂非懂地问着。阿毛是女孩养的一只小猫，前不久因为乱吃东西去往另一个世界，老人告诉自己，阿毛是找到了自己的生命自由。

“嗯。”老人一把举起女孩，站在山峰上远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