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给她指了指自己的面具又指着她的剑,“鬼面。”
黎之头痛欲裂,眼前一黑又昏了过去。
“走!”
一声令下,戴着鬼面具的人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时,凌暮早已退回无煞,开启阵法让无煞的门口消失在众人眼前,至于鬼面的出现他早已料到,但比他预想中的早了许多,除非他们是被黎之提前引来的。他突然想到了那日红光大作的异常天象,黎之早就计划好了。他越发觉得自己不再认识这个自己的师妹了。盯着那枚改命丹许久,还是将丹药放到瓶中。
黎之被鬼面带到一片竹林,无数根竹子笔直地耸立,如同古老的战士守护这一方的宁静。曲径通幽,斑斑翠竹,风吹影动,四维参合,遮天蔽日。竹林的深处隐约可见一座古朴的木屋,屋内,黎之一身绿衣躺在床上;屋外,一人一琴一身青衣,带着面具独坐幽篁,焚香抚琴,挑抹勾打,为曲作词,声韵悠悠——
“万竹林中草缚庵,溪声隐隐隔云岚。日长客去收经卷,一枕清风睡正酣。”
“这是哪儿?”
“你醒了。”那人的面具出现在黎之的视野中,吓得她一个激灵坐起身来,刚包扎的伤口因为用力过猛再次染红,像极了万绿丛中绽放的血红的妖艳的花。
“这里是符漓居,我在这里等一个人。”
“你在等我?”
“我在等鬼主。”他转身抚琴唱起“万鬼开路,魍魉振步,魑魅朝主,殇夜宰穹。”
“我就是。”黎之面色苍白,手脚无力,尝试几次下床却都动弹不得,猛地一起,重重跌在地上,伤口撕裂,剧痛无比。
“你怎么会服下改命丹?”琴铿然而作,那人的语气很明显的充满愤怒,但是人却温柔地搀扶起黎之坐到床上。还没等黎之开口说话,那人塞给自己一枚丹药,接着运气传内力给她。一口黑血从嘴里喷出,黎之突然觉得自己身体没有之前那样似万只蚂蚁在身上爬的难受,身体的伤口开始愈合。
“你中的毒还不少,初入江湖才几天就结下这么多的仇人?你一个姑娘,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看你的面具也是鬼面的人,那你是百鬼中的?”
“魇君。”
这两个字吓得黎之向后缩,但又被一把抓回来。
“你不用害怕,你是鬼主,我听命于你。怎么,你有心事?”
“我一直有一个问题,鬼主这个名号是因为我拿着血魇的缘故吗?”
“你不拿剑也是鬼主。”
简单的八个字中蕴含的信息量太大,让黎之一时间难以消化,头脑中飞快地过着有关自己身世和鬼主的所有记忆,半天没说一个字。
“你看起来因为这件事情纠结了很久,难道当‘鬼主’有什么不好吗?”
黎之摇摇头,“我师从秋湘子,师父告诉我是封家唯一的后代,他说的很坦然,我说我要下山,他就把剑交给我了,关于我的家族,这把剑,还有鬼面的事情什么都没跟我说过。下山后,就是因为这把剑,我一直遭人暗杀,就连我的师兄,他也是如此。就在刚才,呵,鬼主这个名号差点让我命丧黄泉。你问我有什么不好,这就是不好,我只是想找到我家族灭门的真相,为什么就这么难?”
“可是你现在有了鬼面,再想查出真相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黎之还是摇摇头,“‘天下动荡,山河悲鸣,风云巨变,万劫不复。’我可不想让世间因为一个真相生灵涂炭。”
“这是他们应得的,至少,江湖堂那群假面君子是应得这个下场。”
惊讶地看着魇君,黎之五味杂陈,“你可以出去吗?我想一个人静静。”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