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顾不上来往的车流,池渊急速穿过马路将崩溃的鱼浅揽进怀里,安慰道:“没事,有我在,别哭。”
鱼浅是个很坚强的人,他从来不会在外人的面前流泪,让别人看到他的脆弱,就连悲伤发泄都是留在孤寂的深夜。
幼年丧父,导致鱼浅心智成熟得早,因为他要保护他的妈妈。
如今他的妈妈也意外离世,鱼浅才惊觉自己其实还并不是一个独当一面的大人,他也还是一个需要父母保护的孩子。
长时间的负面情绪积压,导致鱼浅现在就像一个不断充气的气球,终于到了爆炸的边缘,任何一点尖锐的东西都能轻易将他刺破。
在池渊怀里沉默了好一会儿后,鱼浅才勉强收起情绪抬起头,红润的眼睛里尽是猩红的血丝,像只受尽委屈的小兔子。
池渊轻柔地帮鱼浅擦拭眼角的泪水,尽可能柔声道:“出什么事了?”
鱼浅不语,转头眼神看向自家的房门,眼神里尽是悲伤。
池渊顺着他的眼神看去,从外面看其实并不能看出有什么不同,那就只能说明是里面出了问题,“家里丢东西了是吗?”
鱼浅回想自己刚回家看到的画面,感觉瞬间灵魂都飘走了,“不是丢东西,我家被人搬空了。”
鱼浅退出池渊的怀抱,脚步虚浮地朝着屋里走去,池渊紧跟其后。
看着空空如也的房子,池渊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会这样?”
鱼浅摇摇头,“不知道,中午街道管理处的阿姨打电话问我是不是要搬家,她可以帮忙卖房子。”
“我一开始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直觉是家里出事。”
“没想到一回来看到的就是这副画面,几乎是能卖的家具都没了,连那台角落坏了很久,一直没有修理的电视机都被搬走。”
说着鱼浅忍不住苦笑起来,“就连我学习用的书本都没了。”
“哈哈哈……”
“池渊,你说什么样的贼会连学生的课本都拿,不对,可能卖废品还能换几个钱。”鱼浅苦笑自嘲,“我好像有点倒霉。”
身体无力背靠着墙面滑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地看着曾经摆放他妈妈遗像的地方。
现在也是空空的一面白墙,只留下了一些火烛熏烧过的痕迹。
此时空旷的屋内环境,比起偷窃,真的更像是主人搬家留下的痕迹。
“报警了吗?”
鱼浅点了点头,“报了,警察还没来。”
池渊还想说什么,下一秒就听到了屋外有人声,是警察来了。
鱼浅情绪不是很好,池渊跟警察简单地说明了情况,随后警察就开始拍照取证。
整个过程鱼浅都是浑浑噩噩的,肉眼可见的精神萎靡。
门锁没有被破坏的痕迹,是正常地用钥匙进门,也没有明显地暴力破坏,更像是专业的搬家手法,或是说怕引起邻里人的注意。
由于房子周围没有监控,鱼浅家又是独栋,跟街坊邻居有点距离,目前警察只能先去走访周围看看有没有人证。
鱼浅将联系方式留给警察,拍照取证结束后警察就离开。
彼时已经到了放学的时间,黄昏到来,街上流动的人群逐渐增多,街市喧闹声渐起,唯独鱼浅家的小院安静异常。
池渊有怀疑的目标,他也已经安排人去查。
结束电话交谈后,池渊看向落魄狼狈的鱼浅,脑子里突然蹦出申珏儿之前说的话。
【自从你们俩转到我们学校后,鱼浅就总是破事缠身,你们俩就是他的克星。识相的,就离鱼浅远一点……】
仔细回想自己跟鱼浅从初见到现在,鱼浅真的好像一直在出事,脚伤,母亲离世,家里进贼等。
池渊心情很是复杂,如果这件事真是汪睿做的,那鱼浅所遭受的一切真的都跟自己有关,我好像真的是他的克星……
也不顾台阶的脏乱,池渊提了提裤脚在鱼浅身边坐下,静静地陪着他看落日的余晖。
“池渊,你说我会不会被送去福利院啊?毕竟我现在也是个没人收养的孤儿。”
鱼浅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动都没动,直直盯着快要落山的太阳 ,仿佛眼底的光就要随着太阳下山而彻底消失。
池渊伸手紧紧握住鱼浅的手掌,将自己手心的温度传递给他,语气坚定道:“不会,你还有我,我养你。”
“我们未来会在一个户口本上,我向你保证。”
鱼浅笑了笑,知道池渊在安慰自己,发自内心地开心。
可想到残忍的现实,鱼浅又没忍住苦笑道:“我们的关系是不合法的。”
“也不被世俗承认,更不会被你的家庭接受。”
“池渊啊,我们的未来注定困难重重。”
听到鱼浅这话,池渊心底顿时一紧,他怕鱼浅要放弃他了,“鱼浅,你……”
似是感受到池渊的紧张,鱼浅回握住池渊的手,转头看向他笑道:“别怕,不会放弃你的。”
因为我只有你了……
池渊紧紧抱住鱼浅,仿佛一松手面前的少年就会飘走,飞向遥不可及的天际,让他再也无法触及。
鱼浅我不会放你走的,如果你前半生的悲剧是由我造成的,那么请让我用我的后半生来弥补。
这一刻紧紧相拥的两个十七岁少年心思各异,但相同的是他们都心系着对方。
直到明月高挂,晚风渐起,池渊才道:“鱼浅,跟我回家吧。”
“回我们两个人的家,这里的事情就交给警察,相信很快他们就会将犯人逮捕归案的。”
鱼浅回望了一眼漆黑的熟悉小屋,闭眼消化了眼中复杂的情绪,点了点,“好,我们回家。”
翌日两人一起出现在了班级门口,同学们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唯独司昱眼神复杂地看向高灵泠,心想这个女人的嗅觉真敏锐,我哥都高冷疏离成这样了,她还能磕到真的。
鱼浅回座位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汪睿,冷漠深邃的眼神看得汪睿有些背脊发凉。
早自习结束后,汪睿快速离开了自己的位子。
鱼浅见状,眸色黯淡地扫视了一眼汪睿的位子,然后迅速转换成一副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