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那名亲信死后,袁营命王信林厚葬了他。
之后的日子里,汤辕依然在训练这个不断进步的太子。
相比于每日都有人在为北国的消息而忧愁苦恼的朝阳府外,府内却像是片净土,只有他们二人在此处一日三餐,读古研今。
二人的关系也在这不知不觉间变得亲密起来。
袁枭对府外的一切一无所知,因为皇上命令所有人,南国与北国目前的状况还不能告诉太子。
袁营很清楚,现在是太子能够成长的最好机会,等时机成熟了,他一定会让南国的子民看到他们新的太阳。
而汤辕则是悄悄地从外界获取消息。
据汤辕了解,从夏季到如今的秋季,北国屡次向南国挑衅,从一开始微不足道的小动作,到恐吓、伤害南国界内沿线的居民。
曾有一名农夫惨死于北国白银卫的利刃之下,还将尸体丢弃在长生河边,故意让洗衣妇女看到,吓坏了不少人。
即使后来那名白银卫被熊山虎的部下捕获并斩首示众,也并没有减轻南国子民的恐惧。
再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南国的百姓就会对皇族产生质疑,若是更糟,恐怕连凤凰神都会遭受信徒背叛。
有一天,袁枭在阅读古籍时问汤辕:“师父,您告诉我实话好吗?”
汤辕看到他手握书简紧得厉害,尽量轻声问:“殿下是指什么?”
“就是……外面的事,”袁枭的眼眶有点发红,“请您告诉我吧,”说着,他连声音都哽咽起来,“我问过府外的人,但他们都只会跟我说漂亮话,”豆大的泪珠滑落脸颊,“我又不是傻子,为什么都骗我啊……”
经过半年的相处,汤辕已经不知自己是何时开始对他有了这般恻隐之心,看着眼前委屈的少年,汤辕又一次动容了。
“你别哭,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汤辕站起身,走到他身旁坐下,替他擦干眼泪。
没想到袁枭竟然直接倒在汤辕的胳膊上,不断地抽泣。
“师父,你说他们是不是都看不起我啊……他们是不是都觉得我什么都不懂,觉得我碍手碍脚啊……”
汤辕低头看向那个发抖的身影:他该是多迷茫才会问出这种话。
“殿下多虑了,其实……我也偷偷打听过他人对你的看法,大家都称赞殿下是进步迅猛的天才。”
“既然这样,为什么都不告诉我,”袁枭说得很平静,“连您也是……”又一滴泪从脸颊划过。
汤辕被说的哑口无言。
这时,袁枭却笑了出来:“好了,您告诉我吧,我全都想知道。”
袁枭从他身上起来,面带微笑看着他。
他看着眼前的少年,心里又一次动容了。也许是在父亲光环的照耀下,过去的他才会将这样柔软的内心伪装起来吧。
汤辕将自己所知晓的外界的一切对他全盘托出。
袁枭听完这些才知道,自己身处的南国早已危机四伏。
“这也还只是一些皮毛,再深入的只有朝堂上的人才知道。”汤辕说。
袁枭没说话,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只是预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
汤辕见他不说话,说:“很晚了,殿下该休息了,我就先回去了。”
在他转身的刹那,袁枭拉住了他的手。
“您今晚能不能……陪陪我……”不知何时,袁枭的泪又流了下来。
在心脏的猛烈跳动中,汤辕做了个冲动的决定。
他一把将袁枭抱起,直直向床榻走去。
把袁枭放下准备起身时,他瞥到了他那红到滴血的脸。
为了防止冲动,汤辕迅速起身。替他盖好被子后,坐在床榻边缘,靠着墙壁,合上双眼。
“睡吧,殿下。明早还有训练。”
袁枭看着他安静的面庞,恍然大悟:原来我是害怕失了南国,也会失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