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大海心疼地赶紧去捡，“你要踹踹我呀，踹它干嘛。”

好几十一斤呢。

捡着捡着，突然停下，福至心灵般道：“我记得许医生最爱吃的就是车厘子了，你不给她送点去？”

余琴怒瞪他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

都被拉黑了还送个屁呀！

禹大海好脾气地劝：“禹斯年这个事儿，是我们没处理好，要我我也生气，搁你估计得拿刀……”

余琴低下头，吸了吸鼻子。

“我倒是想认错，可人家给我机会吗？”

以前许书香下班都要来店里坐会儿，现在人家直接绕道走了。

禹大海说：“认错就要有认错的态度嘛，都是做父母的，谁没点私心，我觉得许医生是理解你的，她气的是你不告诉她。”

“你说，你们感情那么好，谁被蚊子叮了都要说上半天。这么大的事，你竟然瞒着她，可她再生气，不也给你留面子了吗？”

“没吵没闹，也没在外人面前说半句闲话……就许医生那火爆脾气，你换个人惹她试试……”

余琴默不作声。

禹大海直接挑出一大盒最好的车厘子，塞给余琴。

“去吧，许医生白班，你给她送医院去。”

余琴犹豫不决。

禹大海说：“放心，当着那么多同事的面，她不会让你下不来台。”

再不把这个结解开，余琴不疯他都要疯了。

……

也不知是天热还是没睡好，许书香一上午都很烦躁。

心神不定，坐立不安。

上次帮她挂号的同事，因家里孩子最近身体不好晚上离不开她，暂时还上白班。

见许书香脸色不太好，才想起问上次的检查结果。

许书香随口说：“我没去。”

“都挂号了怎么没去呢？”

“……”

许书香看她一眼，没好气道：“你不是知道吗。”

同事恍然想起她打人的事，赔笑道：“哦哦……后面你应该去的。现在怎么样了，还和女儿怄气呀？你别再把自己怄出病来。”

许书香叹了声：“为了她的幸福，我就是怄死也值。”

“呸呸呸！”同事拉着她去敲桌子，“敲三下。”

许书香失笑：“迷信你也信。”

同事说：“保持敬畏之心总是没错的。”

刚说完，护士台电话响起。

“护士长，找你的，说急诊收了个车祸，叫余琴……”

没等接电话的人说完，许书香拔腿就跑。

急诊室外，余琴躺在担架床上，浑身是血。

见到许书香，她将怀里紧紧抱着的车厘子递过去，含糊不清地说：“给你的……”

说完，人就昏了过去，再接着，就被推进抢救室。

许书香低头看了眼。

包装盒被压扁，里面的车厘子烂了许多，鲜红的果汁，像血一样。

她脑子嗡然一片，随手抓住个护士问：“什么情况？”

护士认识她，说：“许护士长，你亲戚能捡回一条命真是幸运，出租车和运渣车相撞，出租车司机当场就没了，听说整个车头都废了……”

后面还说了些什么，许书香一句没听清。

整个人像是浸在了河水里，一阵阵的发冷和窒息。

……

接到电话时，禹斯年正在一家饭店推销产品。

老板把价格压的很低，而且想季付。

禹斯年本来想同意的，接完电话后，他脸色惨白地说：“这笔生意我不做了。”

老板问为什么？

禹斯年轻轻说：“我会死的很惨……”

电话里，禹大海哭着说：“你妈妈出车祸了，大脑出血，腿也废了，要做大手术……”

那一刻，禹斯年仿佛听到脚下的钢丝发出了狰狞的脆裂声。

他还看见下面就是万丈深渊。

他不想掉下去，更不想死。

可他又能抓住什么呢？

……

任奶奶得了热伤风，每天要打点滴。

没有家人陪在身边的话，她会很不配合，大喊大叫，甚至去拔针头。

任苒和任爷爷只好换着去陪她。

反正任苒在的时候，任奶奶会格外的乖。

只是胃口不太好，东西吃得很少很少。

任苒就拿勺子一点点地将苹果刮下来喂她，想给她补点维生素。

任奶奶眼巴巴地看着她，安静地等，安静地吃。

阳光隔着玻璃透进来，仿佛加了层怀旧的滤镜。

任苒笑着问：“我小时候，您是不是也这样喂我？”

任奶奶居然听懂了，咧嘴笑一笑。

“是呀，你也很乖，什么都吃。”

任苒鼻头发酸，眼眶有些红道：“那我现在是不是不乖了？”

任奶奶舔着嘴唇上的果泥，眼神又迷糊起来。

任苒便自说自话：“我妈都不理我了，可我真做错了吗？我就是喜欢禹斯年而已……奶奶，你说，幸福该怎么去定义呢？”

“有钱，有房，生活不愁就真的没烦恼了吗？”

隔壁房间突然传来哭声，任奶奶一下被惊醒，双手挥舞乱抓。

“有鬼！黑白无常来了！快跑快跑！”

“没事没事，我在呢……”

任苒安抚着奶奶，问查房的护士说：“隔壁又怎么了？”

她次次来，次次都听见隔壁老太太哭。

护士道：“想女儿了呗……说起来她女儿也挺不容易的，离婚，自己带着两个孩子生活。前段时间，好像还查出了乳腺癌……老话说，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人一辈子真是难说……”

“老太太有退休金的，她应该不是担心女儿不要她，而是怕再也看不见女儿了吧。”

“可怜天下父母心，一辈子操心儿女，到死惦记的还是儿女……”

护士说个没完，任苒听得心口莫名有些堵。

任奶奶不知是不是听懂了护士的话，也跟着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