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幕 通往美好结尾的路

除了安多拉，几人都用十分诧异的目光看着『极意』。

艾斯缇先开了口:“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重塑历史是什么意思？”

安多拉见艾斯缇一头雾水，便代替『极意』回答道:“虽然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这事的，但是她所说的的确是合理的猜想。『生命』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他的实验了，在外人看来毫无意义的实验，他四处寻找自己的候选人，但那些人成长到了一定程度他便不再管顾，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非常长的时间，直到萨拉的出现。”

“没错，萨拉就是他最新的候选人，但他却完全没有将神位转让的意思，甚至连指导都未曾有过。反倒是如同一个虚幻故事的编排者一步步将萨拉旅行的目标引导向自己。”安多拉看了一眼萨拉，表情严肃，“很抱歉，萨拉，看来现在你已经知道你的母亲……我是指最近出现的，就是『生命』了吧，那我就坦白了。『生命』应该和『圣徒』有着很大了联系，我先前虽是他们象征意义上的图腾，但实际上我对他们的了解仅仅存在于表面，直到今天和曼斯顿·拓拉的神体接触，我才感受到了十分复杂的诡异，他的身上糅杂着非常多不同的特质，那雷不属于他，那肉体也不属于他，甚至连神力都不属于他。而且，他身上有绝对不可能在他身上出现的，『生命』的气息。”

正当萨拉沉默着，艾斯缇刚准备开口，表情一下子变的严肃。

同样的，安多拉和『极意』，连伊莎贝拉的表情都一样严肃。

“萨拉，伊莎贝拉，曼斯顿的雷……现在在那个叫做唯的女孩子的旁边。”安多拉有些紧张地看向萨拉和伊莎贝拉，“你们的房间里……”

……

“三天……好短啊……”道尔狄夫将兜帽取下，他的表情复杂，看着眼前熟睡的唯，只感到一阵不真实。

他轻轻推了推唯的肩膀，却有些不忍心叫醒她，但唯还是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唯……唯!是我!”道尔狄夫十分欣喜地轻轻抓住唯的肩膀，但他于黑暗中，看清了唯那毫无神采的眼睛。

其实萨拉尝试过让她的眼睛恢复，但不知为何失败了，她怎么也构建不出唯的眼睛。

“是……谁？”唯的声音很轻，或许是被人从梦中扰醒，她有些模模糊糊。

“你的眼睛……看不见吗？”道尔狄夫的声音颤抖。

他一把将唯狠狠抱住，眼泪止不住地滑落。

“我失败了……我失败了啊……哪怕到最后我还是什么都没做到……对不起啊……对不起!”他即便十分激动，声音却依旧克制地很小。

唯没有说话，因为此时此刻她什么都看不见，这是谁？他为什么要道歉？

但他哭的很伤心，这让唯也感到莫名地心痛，她感觉到，这是她很重要的人，她不记得了，但这一定是她要寻找的人。

唯伸出了双手，轻柔地环抱住道尔狄夫，她感到他很冷，但都没关系了……

“我也……很对不起……”唯的声音哽咽，但她坚持着说了下去，“我把你忘记了……”

她全部都忘记了，那些重要的回忆，全部忘记了。

“但是……我们可以重新来过的。我们可以……”唯再也说不下去，哭泣声盖过了她的声音。

记不起来，他是谁？到底是谁……

道尔狄夫的心脏止不住地绞痛，他只有三天，只有三天……

“我……你真的不记得了……”道尔狄夫依旧不肯放开，“但是没关系，只要你……依旧存在着，总还有希望的。”

“可是……我看不见了……”唯轻轻将道尔狄夫推开，她试图用一片漆黑探求未知的幸福，却只能感到刺痛。

从她美丽的眼中，落下晶莹的泪，即便一片漆黑，却依旧反射出道尔狄夫痛彻的心。

“我……”

“你愿意……做我的眼睛吗？”

啊……

道尔狄夫多想答应，这是妻子多么简单的请求。

但他真的做不到……

他无法回应，只能再度将唯拥入怀中，说不出一句话。

身后的门缓缓打开，收到伊莎贝拉的消息而赶来的罗兰德等人见来者是道尔狄夫，没有打扰。

相拥的二人没有注意周遭的一切，只是相拥着。

萨拉搀扶着伊莎贝拉，走出了房间。

“姐，你醒了。”萨米见萨拉心事重重地和伊莎贝拉一同坐在房外的一张椅子上，自己也坐在了一旁。

萨拉抬头看向萨米，不知为何，许久没有太大波动的她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

“萨米……我这是怎么了……”

“这才是……姐姐，你应该变回自己了。”萨米轻轻笑了笑，他发觉萨拉好像和他记忆中的姐姐更像了点。

萨拉哭了，这是她许久以来为数不多的哭泣，她将脸埋进伊莎贝拉的怀里，这让伊莎贝拉有些不知所措。

萨米却十分欣慰似的，他冲着伊莎贝拉笑了笑，站起身默默地守在二人身前。

伊莎贝拉轻轻抱住哭泣的萨拉，她从没见过萨拉这副模样，但人总有掩盖不住自己情绪的时候，她十分清楚这一点。

夜已经很深了，但人们的狂欢依旧没有结束。

王城的空气冷冰冰的，天空上许久未出现的繁星将地面照亮了一点点。

安多拉等人依旧昏睡着，但清醒的人究竟是否真的清醒着。

『生命』静静站在那高塔之上，对他而言，一场戏的最精彩的部分便是结局。

用幽怨的目光漫过模糊的记忆，被烟雾熏染着。曾经想忘记所有的伤与痛，不再让时间带有伤感的色彩，无奈时间不尽坎坷，事事不能一如己愿。

『生命』在空中比划着什么，这似乎不是他想要的，但故事已临近结尾，他也无法再修改了。

这样的结尾似乎也能够让他接受，毕竟……

他也不想所有的事都以悲剧告终。

纵身一跃，『生命』的身影消失在半空中，没有人注意。

天就快要亮了，距离时针指向黎明还差30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