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连宋的假期
这几日,连宋过得委实相当舒坦。不用担着夜华的活儿,他便日日睡到日上三竿,后背的伤痛也得以缓解些许。他得闲就在九重天上逛一逛,晒晒太阳,也舒一舒僵硬的身·子骨,过着久违了的惬意日子。他去过一次洗梧宫,探望依旧昏睡不醒的白烜。折颜对此也束手无策,而白浅日日守在床榻旁,六神无主地糟蹋着折颜的佳酿,憔悴得叫人心疼。
往昔挺热闹的洗梧宫,因着白烜的昏睡变得死气沉沉。
前一阵子,白真骑着毕方鸟来了一趟九重天。聪明如他,即便折颜有·意隐瞒,却依旧瞒不过他。大致同他说明了情况复又讨论了一番后,白真便又驾着毕方鸟离去,好似一切如故,当此事未曾发生过一般。
过去几个月忙于政务,连宋便就对白烜的事情不太上心。夜华重回九重天,他卸下重任的同时遂就顺便问了他一问。对于此次凡界之行,夜华闭口不提,墨渊亦是如此。父神嫡子索性带着始祖神回了昆仑虚,说是要静养些时日。而太晨宫的那位则领着怀了孕的帝后也不晓得是去了哪里逍遥快活,叫连宋想问都寻不到第二个人来。忙了几个月突然闲了下来,三殿下的一颗心便就又蠢·蠢·欲·动起来。
今日阳光·明媚,风和日丽,正是赏花观景的好时光。于是,他便往三十六天的瑶池去。
寻常这个时辰,正是红莲仙子成玉元君打理一池子花花叶叶的时候,也是她一日里最忙碌之时。连宋挑在这个时间点去,便就是握着十二分的把握,非要见到人不可。至于见到之后要怎样去引她的注意,他也提前做了一番打算。
这几个月,他们几乎未得机会照面。而在这几个月之前的数月,他故意冷落疏离她。照理来说,今日成玉见着他,最多也不过是嘴硬几句,随后便就该有一番半遮半掩却又掏心掏肺的关怀。毕竟他伤得那么重,又顶着那么重的伤操劳了这么久,即便成玉铁石心肠,总也不至于会对他这么个重伤未愈的病人恶·语相向。而他要做的,就是打着去洗梧宫路过此处的幌子,继续端着架子,装作冷淡疏离。这一招,他已是尝到了些甜头,自然得将它当做救命稻草一般,使出浑身解数发挥到淋漓尽致。左右他与成玉已是走到了这处岔口,若不放手一搏,待到终有一日他们分道扬镳之时,他又该悔不当初,哀哉悲哉了。倘若当真奋勇一拼都无法挽回,虽是遗憾,却也免去了些徒劳的捶胸顿足。毕竟他们在三生石上无缘,前世如此,今世亦如此,就当是老天爷的捉弄吧!怀揣着小心思,连三殿下便一路往瑶池去。
幽幽水汽低低浮着,芙蕖香气四溢,荷叶青青散着微甘透着微苦。仙雾缭绕之中,却不见那粉紫色纱衣的仙子。连宋愣了愣,遂又不死心地四处张望了一番,依旧没见着想见之人。他有些纳闷,也有些沮丧,亦有些失落。立在湖心亭,一身白衣仙气飘飘的连宋三殿下踌躇了一番。他不愿去她的府邸天衢宫寻她,因为一旦他去了,便就曝露了心思,连带着他之前的努力一并前功尽弃。连宋猜她去了二十七天,因为除了一十三天的太晨宫外,近来她去得最多的便是那处。而那处,他不想去,因为那处有一个人,叫他见了就心烦外加头疼。思及至此,连宋揉了揉前关,隐隐觉着头顶龙角的地方又起了一阵疼。他索性坐了下来,倚靠在凉亭的白玉围栏之上,认命般地等待着这股痛劲愈演愈烈。该来的总也逃不掉,既然逃不掉,那还躲着作甚!神族的皇子连宋三殿下在这件事上很是看得开。遂又暗自盘算着若是在这处发作正巧被成玉撞见,也未必是桩坏事。说不定还能因祸得福,叫她急地哇哇直哭。嘴角一勾,得意之余,剧痛也如期而至,叫他瞬间便就白了面色。额头覆上了厚厚一层汗,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湿·了衣襟。青筋暴起,连宋握着扇子的五指遂紧扣,连骨结都泛起了青白色。他浑身颤·抖,恨不得抄起折扇将自己的天灵盖敲开。
这次头疼持续的时间委实有些长,直叫他觉着受不住。若不是一心想要让成玉撞见自己这副模样,他定是熬不过去。只可惜待到终是喘上一口气时,连宋依旧没有等来想见的人。失落之感排山倒海,比方才更加汹涌澎湃。他觉着自己今日在这瑶池遭的这么一趟大罪委实不值当。展开扇子摇了摇,待到一口气顺匀了,连宋才挺·直了腰板。近日这头疼的毛病愈发严重起来,也是引起了他的注意。想着既然已是到了三十六天,不如顺道去一趟洗梧宫找折颜瞧瞧。那位十里桃林的上神可是四海八荒出了名的医术高超,定能给他治一治。想到这处,他便起身。身形轻晃了一下,他扶着亭柱才算是稳了住。颤颤巍巍地端好皇子的架子,他这才迈开了步子。
洗梧宫并不远,可连宋走得甚慢,去到那处时已是花了不少时间。仙
娥出来迎他,将他领至庆丰殿。不出所料,那一席水粉色纱衣的上神
果真守在那处,闭着眼睛打瞌睡。
连宋咳了咳。
“就算你来一百次,我也还是那句话,听天由命。”折颜依旧闭着眼睛。
“本殿下这次来,所为它事。"
他这才启了眼,双目无神地看向他,“瞧你这模样,不似体虚肾亏,
胜似体虚肾亏。怎么,伤口又裂开了?”
嘴角抽·了抽,连宋诚实道:“伤口倒是日益好转,不过最近不知为何
总犯头疼!”遂就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难不成是后遗症?”
“你伤的是后腰,不是后脑勺!”折颜遂就抬了手,“来,腕子!”
连宋即刻递了腕子给他把了把心脉。
“上神,我这害的是什么毛病?能治不能治?”
全科大夫折颜摇了摇头。
他一愣,觉着若是连折颜都治不好,大约自己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