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啊,我还以为你已经回去了。”顾明月有些局促。
“不会啊,不过时候不早了。”
她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有点微妙,主要是她不能离他太近,太容易露馅。
“我看这群人不玩到疯癫是不会走的。”他咧着嘴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
何跞正在观察着他。她看着他,若有所思,好一会儿才把眼神移开,他仿佛能听到她的颇有节奏的心跳声。突然间她明白前些日子的焦虑,她是个十分悲观的人,一辈子那么长,一个人应该能应付得来。
两人坐在沙发上,闲聊起来。
“工作顺利吗?”顾明月问。
“顺利,就是一如既往的糟糕。”她笑着回答,对方听出她的意思,也跟着笑起来。
此刻的她十分放松,人与人的情缘大抵如此,“说起来,不知道公司什么时候会给我们安排年假。”
“年假啊,我那边,嗯,听有些同事说过。”
“那你打算怎么安排。”
“还没开始计划呢,先前是大家组织一起出去玩的,现在……”
她无法直视那双眼睛,也无法避开。“我准备到另一个城市,看望一位朋友,抱歉,我是不是打断了你的话。”
“没有,其实我还在想如何利用那段还没到来的时间。朋友?”
“梁沁啊,我们的同班同学。”
“我们”,顾明月心里窃喜,他意识到时间消逝,那些人的脸庞迷糊而深刻,这些时间不会再回来了,快乐也是,再也回不来,他像一条耷拉着尾巴的狼,在时间的隧道内孤独行走着,遇见了很多人,发生了很多事。
“我记得。”他淡淡地说道。
她总是被他那一份独特的气质而吸引,很难用文字来形容,这或许就是情人们眼中的“滤镜”吧。
“我喜欢你的裤子,很好看。”他用炙热的眼神看着她,双唇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魅惑里带着几丝得意。
在这一片嘈杂声中,何跞的周围是寂静的,她简直要化在那样的眼神和笑容里。
“花了好多大洋买的。”她有些得意地说,然后是止不住的傻笑。
长廊,远离聚会的热闹,林彦从门口右拐,不同的是,这里的灯亮得刺眼。
男人迎面走来,他穿得光鲜亮丽,只是眼中多了些疲惫感。
“林彦。”
这张熟悉的脸庞,仿佛前一天才见过他,“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他抓着她的手肘,“林彦,你看起来气色不好。”
“不好意思,我对你没有抱有任何希望。”她试图甩开他的手却无能为力。
“我差点也对你不抱有任何希望了。”
“是吗?”她嗤笑着,“可是又有什么意思呢?”
“林彦,你有点想我吧?”
“当然。”人都会会对突然消失的东西有种莫名的想念,就算那东西不属于自己。
“那你喜欢我吗?”他的声音带了点惊喜,他似乎觉得自己提出了一个很妙的问题。
“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她很快回答。
“那你喜欢谁,顾明月吗?”
“没有,我们只是好朋友。”
“那你在想谁呢?江凯?”
她突然感觉全身好像赤裸一般站在他面前,“对,我在想他。”
“为什么,你喜欢他吗?”柯文不自觉地加大手的力度。
“怎么,我不能喜欢他吗?”林彦加大声音。
“你不可以!”他甩开她的手,红着眼。
“为什么?”
“其实你自己也弄不清楚吧,对吗?她不应该成为我们感情发展的阻挠。”
那种居高临下的态度让她觉得十分不适,不知怎么的她还有些心虚。她?她又是谁,江婉吗?为什么,她觉得脑袋一片混乱。
柯文走到她身旁,把两只手放在她脖子上,她对他突然的肢体接触感到很不自在,那种不自在的感觉就如千万只蚂蚁爬上她的身子。
“我该走了。”
他把手放下来,抓着她的手肘,让她的手紧贴在腰身两侧,然后吻上她的唇。双唇紧贴了几秒,林彦挣脱开来,她感觉到他上唇温暖的气息。
林彦断路了零点几秒,她用手大力地抹嘴唇,口红被她擦到右脸那边,嘴唇因为力道的冲击而干裂出血,她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原来你这么介意吗?”
猛地,江凯抓起柯文胸前的衣衫将他逼到墙壁上,愤怒地质问:“你在干什么?”
“喝了不少酒嘛。”
他一拳打在墙壁上,喘着粗气,“我问你话呢,你在干什么!”
柯文别过头,看见林彦低垂着头,没有神色,她,冷静得让人觉得可怕。
“我看是谁能让哥哥您大打出手。”江婉轻蔑地笑着。
“江婉!”
林彦的脸庞因愤怒而涨红,可是她那么在意,那么在意的。算了,离开这个地方吧,可是双腿一点力也使不上。
“你赢了。”她故意将声音放大,每一个字都在刻意地表达着她是如此厌恶她。
这灯光实在是过于刺眼,小时候家里的楼房,装的多是那种发出暗黄色光的灯泡,一楼大厅内装的是长灯管,亮白色的光芒会吸引来一些昆虫,它们在灯管周围拼命地飞,拼命地飞,却飞不出什么名堂来。想到这些,心里升起的怒意慢慢消退下去,让她变得脆弱又疲惫,身体不自觉向一边倒去。
她单手攀扶着墙壁,一双温暖的手搀扶着她,抬头,是江凯,真好。
映入眼睛的是洇着血的嘴唇以及一张苍白的脸,她的发际边缘已经湿透,嘴边一抹红色直入心底,他低下眼眸,浑身散发着阴暗的气息。
“林彦!”何跞快步走过来,着急地问道。
林彦没有回答,她太累了,说不出一句话来,任由他带着往前走。
何跞定在原地,她猜想着肯定发生了什么,想追上去被顾明月拦住。
“没事的。”瞟了几眼那两人,“走吧。”
出到外面,阿姨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打扫卫生。
“是我大意了,她这段时间因为忙论文都是早起晚睡的,有时候甚至会到半夜,第二天继续高强度的工作。”何跞觉得很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