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江书遇比闹钟还准时地睁开眼睛,在国外刻苦学习的那几年,他早已习惯了这种分毫不差的作息时间。
乔烟还在睡,呼吸轻缓,脸颊如玉般白皙透亮,长又密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盖在眼睑上,黑发好似泼墨一样铺满整个枕头。
晨光微透过窗帘,给她加了一层柔光滤镜。
江书遇看着眼前油画似的景象,薄唇弯起好看的弧度,起身又去卫生间把自己洗了两遍。
昨天乔烟说他脏时的嫌弃样子还记忆犹新,除了反复洗澡,他也不知道还能用什么办法让自己干净点。
从浴室出来,盥洗盆前面站着一道窄瘦的身影,睡眼惺忪的,正在刷牙。
乔烟还是像年少时一样,起床困难,凉水洗过脸才能恢复清醒。
江书遇轻笑了声,用浴巾在身上胡乱抹了把,趁她脑袋不灵光的时候,走过去从后面把人抱住。
“醒了?”
低磁的声音,几乎贴着耳朵灌入,逐渐分明。
冷冽的男士沐浴露味道和清幽的檀香味交织缠绕,瞬间充盈了鼻腔。
乔烟心头一惊,清醒大半,“江书遇!你吓死我了!”
她抬头看向镜子,眼睛睁得溜圆,整张脸红到滴血,“你怎么不穿衣服啊?”
“你不是嫌我脏吗?我在盆里泡了一晚上。”
江书遇精壮的手臂更用力了些,恨不得将怀里人揉进自己身体。
他把头埋进乔烟颈间,鼻尖蹭掉她的睡衣肩带,痴恋地闻着她身上特有的清香。
温热的呼吸喷洒而下,男人坚硬的胡茬徐徐划过,又疼又痒。
乔烟闪躲着浅笑出声,转过身来,初醒的双眸,潋滟之余还带着迷离。
江书遇抬起头,鼻尖抵着她的,几乎轻吟出声,“不气了?”
乔烟摇摇头,“我知道你跟温欣没什么。”
声音清脆凉淡,像冬日的雪花。
他眉间微蹙,不易见地叹了口气。
长大后的乔烟懂事的让人心疼。
他倒宁可她能娇蛮些,像别的女人那样会吃醋,会耍小脾气,好过现在这样什么都藏在心里。
两人之间总像隔着一堵看不见的高墙。
“你脚上有伤,别一直站着。”
说着,江书遇掐住她的腰,把她抱到盥洗台上,“这次合作的肖总约我晚上去看音乐会,你想陪我一起去吗?”
乔烟双手勾住男人的脖子,“我脚不方便,还是算了。”
“也对,那你好好养伤,晚上困了就先睡,别等我。”
“好。”
江书遇抿了下唇,像被点了穴一样直勾勾地盯着她。
五秒后,他突然凑近吮上她的唇瓣,从两人唇间磨出的每一个字都带上暧昧的气息,“真的不等?”
“……不是你让我先睡的嘛。”
“嗯,听话的不是地方。”
音落,他彻底索要了她的呼吸。
最终,江书遇硬是粘着乔烟在卫生间里勾缠了一个小时,才心满意足地去工作。
这次的合作对象肖总是个在商场上打拼多年的老狐狸,不管心里想什么,脸上都是笑盈盈的。
“江总,今天你能陪我这老头子来看音乐会,我可是受宠若惊啊!”
江书遇单手插在口袋里,大步跨进电梯,口气淡淡,“肖总说的哪里话,算起来,您还是我的前辈,今后要仰仗您照顾了。”
肖总干笑了两声,“江总谦虚,以江家产业在国内的地位,你吃肉给我口汤,就足够我活啦!”
客套话说到这里便已足够,江书遇没再出声。
生意上的应酬,他都是点到为止,若不是看重这次合作,这音乐会他是绝对不会来的。
两人走到音乐厅门口,刚要进去,身后传来两声呼唤,“肖总!书遇!”
声音熟悉到令人厌烦。
江书遇眉头一拧,回过头看见姑姑江韵和温欣只离自己一步之遥。
江韵递给肖总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被江书遇敏锐地捕捉到,他便知道,肖总是受姑姑之意故意诓他过来,一股无名火直冲天灵感,气的咬紧了后槽牙。
温欣喜欢江书遇这张脸,哪怕他脸快拉到地上了,她还是笑得美滋滋的,“江书遇,没想到你真的会来看我演出,江姑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呢!”
江书遇脸色更沉了一个度,空气中都是尴尬的分子。
肖总左右瞧瞧,忙打圆场,“温家丫头可是这个乐团的首席大提琴手,别看私底下是个小姑娘模样,一上台整个人都会发光,别提多有魅力了!”
闻言,江韵脸上布满遗憾,“可不是嘛!只可惜我们江家都是生意人,一点艺术情调没有,若是能添个懂音乐的晚辈就再好不过了!”
肖总立马意会,“这还不容易?我看江总和温丫头就很般配嘛!简直是郎才女貌!”
这番恭维,温欣当了真。
她穿着一件金色的舞台服,头发烫成了波浪卷,脸妆也比平时更浓些,内心的得意全写在脸上,笑得合不拢嘴。
慢慢的,人也变得得意忘形,竟然伸手挽上了江书遇的胳膊。
顿时,江书遇的脑子里蹦出乔烟嫌弃无比的表情。
还有那句【别碰我,你脏了】。
他全身一凛,扬手甩掉温欣的胳膊,“请你自重!”
修养全被抛在脑后,吼声响彻整个走廊。
不少衣着光鲜的人看过来,发出细细簌簌的议论声。
温欣怔在原地,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终是忍不住,捂着脸跑开了。
一旁的江韵面色铁青。
江书遇理也没理,顾自看向一脸错愕的肖总,“肖总,我这人粗鄙的很,没有雅兴欣赏什么音乐会,不好意思,今天就不奉陪了。”
说完,他迈开长腿离开。
夜色渐浓,空气中含着一份凉意。
走下大门台阶没几步,江韵追了出来,“书遇!你太过分了!”
江书遇停下脚步,却没有转头。
江韵尽量克制着自己气急败坏的声音,“你怎么能用这种态度对温欣?人家是音乐家,年轻漂亮,又是豪门大户的小姐,你有什么不满意?整天摆个臭脸给谁看?我要不是你姑姑,才懒得管你!”
江书遇从口袋里掏出烟,点燃后放在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