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姨端了粥和小菜上来。

看见阮鹿白醒了，放下粥，二话不说就用手背摸了摸她的额头。

“还有一点烧，喝点粥，肚子里没食，抵抗力是上不来的，来乖乖。”

王姨热情大方，阮鹿白有些不适应。

记忆里，她生病，母亲从未这样关切过她。

阮鹿白确实也有点饿了，准备起身，却被宋玄挡住了。

“想要什么，我来。”

阮鹿白支支吾吾。

“我想去洗漱一下。”

“我去帮你拿牙刷，你别动。”

宋玄作势就要起身，阮鹿白捏住了他的衣角，支支吾吾。

“可是，我想去卫生间。”

“没事，我去帮你……”

宋玄说了一半察觉不对。

“那我去卫生间门口等你。”

阮鹿白洗漱出来，脚步虚浮。

王姨正在往身后藏着药膏，宋玄有些惊慌地扣着手腕上的纽扣。

“好了吗？不舒服快躺着，我来喂你。”

宋玄端着粥坐在一旁。

王姨拿着餐盘默默出去了。

周叔在外面等着，毕竟是女孩家生病，他进去不太好。

“怎么样？小夫人好点没？”

王姨忙嘘了一声，离远了一点才说。

“好了一点，起来吃东西了。”

周叔松了一口气，又问道：“阿玄呢，胳膊上的伤上药了没？”

王姨想到宋玄见血的齿痕，就心疼。

“嗯，涂了药了，就是有点深，一时还好不了。”

他们从小看着宋玄长大，把宋玄当自己的孩子，深夜接到宋玄的电话时，两人连忙就过来了。

看到宋玄胳膊上冒雨血的齿痕更是吓了一跳。

可当宋玄将阮鹿白从小的经历告诉他们以后，心里就只剩下心疼了。

“这伤疤不消多少时间也就好了，可怜我们鹿鹿，从小受这样的欺负。”

周叔在一旁连连点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亲妈？那个亲妈舍得对自己孩子这样。”

王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就是说呢，以后啊，我们疼她，小姑娘本来就应该捧在手心的嘛。”

周叔点点头。

“我看阿玄昨晚顾不上手上的疼，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合眼，是心疼坏了。”

卧室内。

阮鹿白半躺着，宋玄将粥吹冷，准备喂她。

她起身想接过碗。

“不用了，我自己来吧。”

宋玄执意不肯。

“别乱动了，乖乖张嘴吃饭就行。”

阮鹿白觉得眼睛有些热。

“宋玄，在床上吃饭，等着喂饭都是小孩才享受的待遇，我长大了。”

宋玄将粥送到她的唇边。

“谁说这是小孩才享受的？”

阮鹿白在大脑中搜索了一下，她就连小时候也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

她语气低沉：“电视上看的。”

宋玄微张着嘴，“啊”了一声哄着她吃饭。

刚输完液，嘴巴都是苦的，吃不出口中的粥什么滋味。

阮鹿白木木地吞咽。

勺子搅动着粥，宋玄垂头看不清情绪，他的声音又低又沉。

“当时，羡慕了吗？”

阮鹿白一时没听清。

“什么？”

白瓷如玉的勺子在粥了搅动了一下。

宋玄抬起头带着微笑。

“我说你就是我们家最小的小孩，在我们家，你就享受这种待遇，别羡慕别人有人哄。你也有。”

他的笑意漾起，眼睛略带着一些弯度。

本就长着一张漂亮的脸，笑起来带着醉人的诱惑。

阮鹿白脸又有些热，看来感冒发烧没那么快好。

小孩这个称呼？

她对比宋玄确实小了几岁，倒也是成年人了。

“宋玄，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已经16岁了，算不上小孩了。”

宋玄握着粥勺的手，微微一顿。

“你，还记得？”

阮鹿白点点头。

“那是我离开以后第一次回国，印象很深刻。”

宋玄哑然失笑：“我还以为……”

“什么？”

“没事，第一次见面，是七年前了。”

这个话题很快过去了，在宋玄吃一勺哄一句的攻势下，阮鹿白吃了满满一大碗粥。

他将餐盘送出，很快又回到卧室。

阮鹿白披了外套，卧在沙发上看书。

落过雨的空气特别清新，一轮上弦月挂在空中，气氛静谧动人。

宋玄坐在书桌前办公，看得出来，他很忙。

对话框一个接一个弹出，电子签名，宋玄看完资料后，签了一个又一个。

他眼下泛着淡淡的青色，显然是没有睡好。

躺在沙发上，烧还没退，阮鹿白朦朦胧胧间被抱起。

“鹿鹿乖乖的，去床上睡，刚好一点，不能受凉。”

真到了床上，阮鹿白反而清醒起来。

为了陪她，宋玄直接把笔记本拿到了床边的小桌子上，只要伸手就能碰到她。

只有她害怕，就能第一时间地找到他。

室内的灯换成了不刺眼的小夜灯，即使是开着，也很柔和。

但是不够明亮，办公的时候，费眼。

宋玄忙到了凌晨才算结束。

又摸了摸身后的小孩的额头，还有一点烧。

发烧了，就连睡觉的时候，都十分脆弱。

她弓着身子，像襁褓中的婴儿一样，蜷缩成了一个虾米的样子。

心理学上说，这是极其缺乏安全感的睡姿。

宋玄站起，伸了个懒腰，谁知就惊醒了阮鹿白。

她有些害怕，又看他忙，不敢打扰他，悄悄地攥着他的衣角睡的。

阮鹿白被惊醒后，再次入睡是很难的。

导致宋玄洗漱好以后，她还没睡着。

“不困了，那我陪你聊天？”

看得出来，宋玄已经是强打着精神了，他眼下的乌青很重，就是脸上纹丝不动的温柔。

“不聊天了，你睡吧。”

室内灯没关，宋玄侧着身子将她挡在阴影里，这样就能在黑暗中入睡，但是睁眼是光明的一片。

“要不我唱歌哄你睡吧？”

“呃……不好吧，这不早了。”

宋玄撑着头笑笑。

“老宅旁边可没有邻居，不会扰民的，就是我唱歌不太好听，到时候你叫破喉咙，也没人搭理你。”

阮鹿白这倒有了兴趣。

“还能多难听？”

“那你先闭上眼睛，睡吧。”

阮鹿白乖乖地闭上眼睛。

“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