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内，凌暮正撇着头看乌云吞没天空。

坐在四排靠窗位置还是有好处的，至少可以掌握一扇窗。

凌暮随手推开半扇窗，窗外的狂风就蜂拥而入，仅在顷刻间就用闷热的气填满教室，顺带卷进几片绿叶，翻翻转转落在他人桌上。这种突如其来的“礼物”总是那么受用，即便是余光所及也能治愈这枯燥无味的生活。

“凌暮，再打开点，我也要树叶！”坐在一组一排的女生向凌暮招招手，示意凌暮将窗户再打开一些。

凌暮扭过脸来看着一脸期待的女生，又看向讲台上的班长。

凌暮与班长的眼神碰上，两人相视一笑，凌暮毫不犹豫的将窗户完全敞开，肆虐的狂风席卷整个教室，书页翻腾，落叶也纷纷落在教室各个角落。

窗外乌云持续下压，削平数个山头，预兆着即将到来的大雨。

凌暮把窗户关好，撑着脸痴痴的望着黑了脸的天，时有飘落的树叶遮挡视线。

临近放学，教室内更加的吵闹。班长在讲台上尽力的维持着秩序，却也阻止不了声音的持续扩大。

一段长铃声响，雨如同听见号召般倾泻而下，给整个世界涂上蒙蒙雨色。校门口已经被家长的车占满，变得寸步难行。此起彼伏的鸣笛和时不时的一声大喊，无不彰显出关心之色。

还坐在教室内的凌暮与最后的几位同学道别，微笑看着雨中忙碌的人们。这该是怎么样的感觉？悠然自得？与众不同？还是该失落。

车流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散去，而时间也过去一时有半。

凌暮缓缓回过神，悠然披上外衣，携雨伞走进鹅毛小雨里。

不到十分钟的路程，来到一所初中校园门前。径直走进校园，娴熟的走到西园的一处办公室内。

凌暮刚进门就看见一位年长的老师正训着一名女生，偌大的办公室也只有这两人了。训斥的话语在办公室内回荡，沧桑的声音没有一丝责备之色，倒更像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李老师，我来接欣洋了。”凌暮默默看了一会，见没人发现自己便找个间隙开了口。

听见声音的两人同时转过脸，女生激动的叫了声哥，刚想再说什么就被老师斜了一眼，乖乖的闭上了嘴。

“小暮来了啊，来的正好。李欣洋又和同学打架，你回去一定要好好教育她！”两鬓斑白的老师给凌暮招招手，示意他来身边坐下。

等凌暮坐下，老师接着开口：“你说说你妹，哪哪都好，要成绩有成绩，要长相有长相，学什么不好，非要和那些校外人学打架！难得的好料子，怎么就这么糟蹋了。”

凌暮听后，只能面带微笑的回道：“这也许就是这个年龄段的通病吧。毕竟是初中生，也还只是个孩子，真劳烦您了。”

“麻烦倒是不麻烦，教书育人本来就是我的工作。”李老师摆摆手，侧眼看向李欣洋，李欣洋正在玩着桌上拿的按动笔，按的不亦乐乎，哪有一点挨训的样子。

凌暮见后伸手拿过笔，重新放回李老师桌上后，也狠狠瞪了李欣洋一眼。

被瞪的李欣洋好像很不服气，双手叉腰腮帮子鼓的像气球，头微微昂起，只留下不屑的眼神。

凌暮没有和她计较，和李老师聊起来：“李老师，您也看到了，她总是这副德行，我是想带她去别的地方看看，也许见过世面了就能改变些。”

“所有你就想到了转学？”李老师语重心长的说，“凌暮啊，换了环境不一定就能变好，我并不认为我们这里的教育方式是最好的，但也不会差太多，而且是看到了成效的。也许你该多给学校一些时间，多给我些时间，我可以把她教育好的。”

“没有，李老师，我并没有质疑过您的教育水平，也从来没有质疑过学校的教育方式，也许我就是想带她去看看外面更大些的地方。”凌暮说着，从外套的口袋里拿出折叠整齐的文件，“这是我转学需要的文件，麻烦您帮忙和学校交接一下了。”

李老师接过那张纸，没有再挽留什么，向凌暮等人摆摆手，也算是道别吧。

凌暮见后，带着李欣洋走出办公室，打着伞站在雨下等车。没多久就拦下一辆出租，李欣洋和凌暮相继坐上车扬长而去。

李老师站在窗口目睹这一切，反复看着手中文件上的学校名：黎明学府。

李老师走到窗前，默默看着兄妹二人坐上网约车，深深叹气。

雨刚落下时，城中的第一大桥上，一个拿着雨伞，身披雨衣的女生站在桥边，毫不犹豫的爬上护栏一跃而下。奇怪的是，就算雨伞在下落的冲击下变形，她也没松开拽着雨伞雨伞的手，就这么随着变形的雨伞一直消失在湍急的水流中。

大雨的缘故，街道上积满雨水，熙熙攘攘的路人行色匆匆，偶尔穿行过的车辆激起一阵水花。

车内，凌暮背靠座椅，双手耷拉在椅子边沿，抬头苦想。

“哥，你怎么了？”李欣洋一改刚刚玩世不恭的态度，低着小脑袋，似乎在为刚刚的猖狂忏悔。

“你怎么想的？打架很酷？这个礼拜都第三次了！”凌暮显然很气愤，毕竟谁会料到一个礼拜能被老师请三次，而且都是因为打架。

李欣洋的脑袋随着凌暮的发问越低越下，就差把头拧下来放脚底了。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好像很暴躁，易怒，他们又老是惹我。”李欣洋无力的辩解着她所犯下的过错，这种无力的辩解自然不能让凌暮信服，所有她又被凌暮臭骂一顿。

李欣洋委屈巴巴的靠在凌暮身上，试图用这种方式来讨好凌暮，事实证明很有用，不一会凌暮就冷静了下来，李欣洋趴在凌暮身上渐渐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