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完他们家就很顺其自然的聊到陆麦麦身上,她也明白迟早有这一遭,早想好了措辞。
每个人都有秘密,同他们一般她也真假参半的说了自己的身世。
酝酿了一下感觉,神情黯然道:“我自幼便父母双亡,从小同阿爷一起生活在山里。奈何如今兵荒马乱,天灾连连,我和阿爷也走上了逃荒路,只是~”
可能是情绪到位了,也可能是其中的真让好久没落过泪的陆麦麦竟红了眼眶,“只是阿爷年纪大了,熬不过整日奔波,去天上同阿奶阿爹阿娘团聚了。”
回想起幼时待她极好的爷爷,陆麦麦心中不由的揪痛,那是这世上唯一待她好的人。
一个靠拾荒过活的年迈老人,每日自己都食不果腹,却还是救了被丢弃在垃圾场仍躺在襁褓中的自己。
省着自己好不容易讨来的吃食给她吃,把捡到她的日子当作她的生日,每年都会拿出好不容易攒的积蓄给她买公主蛋糕和公主裙,给了她无限的关怀和爱。
奈何天意弄人,老天不悲悯凄凉之人,在她五岁的一个冬夜里老人在睡梦中走了,而她又成了一个人。
她记得爷爷给她讲过《卖火柴的小姑娘》的童话故事,儿时不谙世事的她也曾尝试过点亮火柴,可童话终究是童话。
她也终究不会再有爷爷了。
之后,成为流浪儿的她被特工组织捡去,以为又遇到了另一个‘爷爷’。
可事实总是那么残酷,迎接她的不是爱与关怀,是夜以继日的残酷训练和学习,十五岁后又是接连不断的危险任务,每天都活在警惕和精神高度集中中。
肖婆子满目怜惜,把她的手握在手里安抚,“好孩子别难过,你阿爷在天之灵也不愿看到你为他这般难过的。”
肖樊氏和肖林氏闻言也心疼的紧,连连赞同,迎合着肖婆子安抚她。
“是啊,麦麦,不难过啊!”
“麦麦,人死而不能复生,可他们却会在天上保佑你,并不是真正的离开你了。只是不能同从前一般陪在你身边而已,麦麦可是大丫头了,也是要学着独立的不是?”肖林氏拿出了哄小孩的语气。
肖樊氏也赞同道:“对呀,只要不忘记思念,他们一直在,麦麦你并不是一个人。”
肖樊氏说着,心疼的抚上了她的头,柔声安慰。
陆麦麦吸了吸鼻子,道了声谢,“谢谢你们,我也知道人死而不能复生,需节哀。”
“阿爷也说过不希望我活在过去,活在离开的人的悲伤里,希望我活的无忧无虑,每天开心才是最重要的事。”
“那麦麦就好好听你阿爷的话,他说的没错。”肖婆子见她没刚刚那般难过了,赞同点头。
眼见着又是个令人伤心的话题,大家都刻意撇开话题去。
肖林氏女儿肖媱,由于刚刚聊的热络,亲昵的挽着她的手,询问道:“陆姑娘你看着比我大上一两岁,我唤你麦麦姐可好?”
肖媱长相甜美,说话脆生生的。
小姑娘模样真可人,就是瘦了点。
陆麦麦挑眉,她没记错眼前女孩才十四,而她已经双十了。
她也不打算隐瞒,浅然一笑,不好意思道:“当然可以,只是我并非大你一两岁,你可把我说小了很多,我年芳已有双十了。”
“双十~?”肖媱诧异出声。
不仅肖媱惊诧,周围听到她言语的人也一脸不可思议。
本打算上来同她搭话的肖家大女儿肖沫和二女儿肖棠,眼里除了惊讶还有古怪难以言述的情绪。
她们俩都年芳十七,见陆麦麦模样也就十五六的年纪,还想上来唤声妹妹的。
没想到小丑竟然是她们自己。
这也不怪她们判断失误,陆麦麦是属于长的小的那种面貌,大眼睛,小鼻子,小嘴巴,皮肤胶原蛋白满分,五官谈不上特别精致,可也很耐看。
即便脸上还有大片的脏污,亦能看出她是个容貌不俗之人。
见他们都大为震惊的样子,陆麦麦心中了然,以前每当她说出年龄时都会看到不少这样的表情。
知道归知道,但对于他们这样的反应,她也是该做出回应的。
眨巴着无辜的双眸,一副见怪不怪道:“是不是很诧异我的年岁?我就是长的小了些,实际年纪是真有双十了。”
震惊中的肖家人接连点头,蛮不可思议的。
肖婆子回过神,笑着赞叹道:“麦麦你要是不说婆子我还以为你十四五呢!长的小好啊,显年轻。
“是吗?”陆麦麦傻笑着应付过去,关于长的小这件事要是再聊下去,她可能得高兴到天上去,哪个女孩不喜欢别人夸自己年轻漂亮?
这时肖樊氏出声道:“那麦麦你可有婚配?”
陆麦麦错愕了下,望向她摇头,“未曾。”
这下换肖樊氏错愕了,肖家其他人也眼神复杂的望向她。
陆麦麦被他们看的一脸茫然,突然想起古代女子十三四岁便开始议亲,十五及笄后便可以成亲的事。
而她这种二十岁的老姑娘,孩子该是可以提酱油了,却连婚配都没有,确实会引人生疑。
至于肖沫,肖棠这俩个年纪十七的大姑娘还待字闺中,缘由于在家中未出事时也是有议亲的,只是世态炎凉,未婚夫婿家中听闻她们家道中落后便都纷纷退亲,俩人是心灰意冷。
落户李家村后家中也有再说过亲,只是见过好的,让她们在村里刨地的年轻人里做抉择便难了,也就熬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