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学后，顾年和萧晨去了五号酒吧。庄晚心这几天需要人照顾，顾年决定和表哥请一段时间的假。

上次因为萧晨喝醉了酒，所以他俩的自行车还一直放在表哥那里。表哥已经发话，再不骑回去就任由自生自灭了。

到了五号酒吧，表哥已经在门外恭候多时。

表哥这次戴了个墨镜卡在脸上，见到他俩才将墨镜拿下来。

萧晨张了张嘴，怪不得大晚上的戴个墨镜，原来是为了遮黑眼圈。

“你这黑眼圈咋回事？”萧晨问。

“别说了，你嫂子这两天和我闹脾气，晚上连被子都不给我盖，害我下半夜直接被冻醒。”

表哥将注意力转向顾年：“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不用了，谢谢。”顾年说。

表哥又看向萧晨，清了清嗓子似乎在想怎么开口，停顿了下说：“你爸说过两天要开家长会抽不开身。那……还是和之前那样我去呗。”表哥这句话出来，萧晨的眸光暗了暗。

萧晨：“再说吧。”很是敷衍。

表哥开着玩笑：“正好我去会会你们的那个班主任老徐，上次家长会，跟我吐槽了你小子半天的坏话。给我乐得不行。”

萧晨情绪却不高，他看了四周一眼，没有看到他俩的自行车，“车呢？”他问。

表哥一脸疲懒下巴朝旁边抬了抬，萧晨顺着视线望过去，只见他和顾年的自行车被一把大锁锁在一起，停在酒吧停车处。

“钥匙呢？”萧晨朝表哥伸出手。

表哥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丢在他手心：“赶紧骑回去，每天深更半夜的还要我挪回酒吧。”表哥皱着眉说。

“你是不是我表哥，这不是这两天没时间么。”萧晨拧眉。

见萧晨发火表哥觉得可笑，这人实在太让人生气了，帮他看车没一句道谢反而冲他发脾气。

“我说，顾年是因为有事没办法来取车，你放了学不能来一趟？”

萧晨突然就没了声。

表哥看着有些吃瘪的萧晨更来劲了调侃他：“我知道了你就是离不开顾年。干什么都要一起。”

萧晨：“……”

萧晨气得脸都绿了，余光看见顾年偏过头似乎在忍着笑，但他此刻脑子一团浆糊，根本想不到理由反驳，瞪了表哥一眼拿钥匙去取车。

片刻后大少爷抱着那把大锁连带着钥匙一股脑得塞到表哥怀里。“再见！”他说。

“慢走不送。”表哥朝萧晨摆摆手。

顾年：“……”

这一大一小真的很幼稚。

两人告别了表哥，骑着自行车回家。

路上零星的路灯从头顶一闪而过，萧晨这次骑得有些快，顾年在后面追了一会儿才追上人。

十一月底的暮色，凉意逼人，顾年追上时微微喘着气，萧晨蹬自行车的速度逐渐放缓。

“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点儿矫情？”萧晨看了一眼顾年。

虽然他没有明说，但他猜到顾年一定知道他在说什么。

顾年沉默了一下看向远方，暮色已浓，万家灯火。

“不，我们都是一样的。”顾年的声音不大搀在风里却很有力量。

萧晨突然就笑了。

“你不会在可怜我吧？”萧晨说。

顾年没有说话，如果是后来的自己，他一定会说：“不，萧晨，因为我喜欢你。”

萧晨却并没有刨根问底，因为他听见街角巷道那里传来几声粗重的拳脚声。

萧晨和顾年不约而同朝那动静望过去。

只见四五双拳头杂乱无章地砸向一位染着银发的男生身上。那男生被推到墙角，双手抱头瑟缩着身体，看样子实在狼狈不堪。

虽然夜色模糊不清，但萧晨还是一眼就认出被挨打的人是上次在酒吧调戏他的那个人，谁让他染着一头另类的银发。

萧晨心想打得好，谁让他手欠，于是在顾年看过来时，他也是这样说的：“这种人就是活该。”

萧晨说完面无表情地蹬着自行车离开，然而转了个弯又返回。

“现在治安管理这么差吗？”萧晨皱着眉吐槽。

顾年呆在原地就知道他不忍心见死不救，连几只流浪猫都管的人，会忍着不管快要被打死的人。

巷口那边拳肉的撞击声此消彼伏。

“唉，前面的再打就要死人了。”萧晨的声音在黑夜里不大不小的响起。

那几个混混闻声收起拳头转身看向声源处，隔着淡淡的路灯，他们才看清来人。

两名高中生模样的少年，骑着自行车，单脚着地，一脸淡定地看向他们。

为首的混混立刻不淡定了，“不想死的赶紧滚。”

“如果不滚呢？”萧晨声音没有一点后怕，反而有些高亢。

那名混混青筋暴起，朝身边几个手下递了个眼神，几人会意立刻撸起了袖子朝萧晨他们这边过来。

少年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条木棍，在他们快要冲过来时，自行车一闪，手里的棍子用力一挥，左边的那个混混应声倒下。

右边的那个混混见状使出浑身解数向他挥拳，萧晨身子一躲，用自行车将他隔开，手里的棍子也没有闲着，直接招呼过去，那名混混捂着肩膀发出一声闷哼。

萧晨靠这招击败了三名混混，扭头看向顾年想着去给他帮忙。只见顾年已经将为首的那名混混揍到了墙角，刚才还一身戾气的人此刻顶着两个黑眼圈蹲在地上，嘴里骂骂嚷嚷道：“都说了让你不要打脸，你他妈的听不见？”

“再骂一句试试？”顾年的声音很冷，那名混混立刻被冻得不敢吱声了。

顾年松开他，那名混混从地上爬起来，踢了踢旁边几个倒在地上的同伙，“走了走了，丢人现眼。”

几名混混连滚带爬跑了。

萧晨和顾年对视一眼，缩在墙边被揍得满身伤痕的人终于抬起眼来。

银发男生看见是他俩，眼里闪过一瞬的错愕，大概想不到居然是他俩救了自己。

萧晨走到他身边，他脸上身上都是伤疤，尤其头上似乎还在流血。

萧晨还没见过这么血腥的一面，他捂着嘴：“你应该去医院，你头上还在流血。”

顾年闻言抬手朝他头上探去，银发男生像是受了一阵惊吓，脑袋立刻缩了回去。

顾年探出去的手悬在半空。

银发男生自己也愣了一下，他伸手往头上摸了一把拿到眼前，手上黑乎乎一片可不是血吗。

不过他像是习惯了满不在乎地说：

“谢谢，我睡一觉应该就好了。”他说完又垂下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