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年走向前去，盯着萧晨看了好一会儿。
萧晨睡觉其实一点也不乖，动来动去的。他忍不住想要去摸一下萧晨的脸，不过又将手缩了回来。萧晨大概是鼻子痒用手揉了揉。
等他揉完了，顾年弯腰将萧晨从沙发上抱起。
睡意模糊中萧晨顺势勾住了顾年的脖子，他轻轻睁开眼睛，清澈明亮的双眸在黑暗里眨了一下，然后趴在顾年怀里。
“哥，你要带我去哪里？”
萧晨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带着一点的蛊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抱着他的缘故，顾年的呼吸有些急促。
“生病了还躺在这里睡？”顾年抿着唇将萧晨放回沙发上时咕囔了一句：看不出来你还挺沉的。”
然后背过身去平复着心情。
他今天下午一放学马不停蹄去給萧晨买他要吃的那家店铺的老婆饼，来回三四个小时的奔波加起来的心速也没有刚才快。
“你怎么回来这么迟？”萧晨走到玄关处开了灯。四周骤然亮起来时，顾年还有点不适应，下意识地用手遮了一下眼睛。
萧晨看过去时，就见顾年耳朵有一点不明显的红。
萧晨忍不住咬了咬唇，顾年实在经不起他逗。
其实顾年一回来他就醒了，不过想看看自己睡着时顾年是什么反应。
顾年将放在餐桌上的一包东西交到萧晨手中说：“给你的。”
他语气还有些不太自然。
萧晨接过纸包袋总觉得有点眼熟，打开袋子后无声看了好一会儿。
“你去买了？”萧晨不可思议看向顾年。
“你说你想吃。”顾年陈述。
萧晨看着顾年愣了好一会儿，他恼火道：“我只是开玩笑，我想吃你就去买，我想要什么你都愿意去做吗？”萧晨是真生气了，他有多生气就多心疼顾年。
“其实也没有多远。”顾年安慰他。
萧晨侧过身，猛擦了一把脸。他任性，倔强，从小到大，连他的亲生父母也没像顾年对他这样好过。顾年这个人嘴上从来不说什么，都是用实际行动表达。
包括那天在白桦林里的吻。
他吻的认真又炽烈。
萧晨眼底微红，侧过身，猛擦了一把脸。
“哭了？”顾年挑眉。
他扳过萧晨定定看着他，萧晨却偏过脸倔强的忍着眼泪。
“这么大人还哭，丑不丑？”顾年既心疼又觉得好笑。
“眼里进沙子了……”萧晨说。
顾年脸双手按压住他的肩膀：“上次你陪我去了一趟，这次我替你跑一趟就当扯平了。”
他本意是让萧晨不要过意不去，萧晨听完愣了一下。
他突然转过脸来，眼底还有些微红，声音带着颤音：“什么扯平？”
“我们之间不需要扯平。”大少爷倔强地说。
“……”
顾年抬手揉了揉萧晨柔软的发顶说：“好，不扯平。”
语气和动作超级温柔。浑身刺毛的人突然就变得乖巧起来。他低下头“嗯”了一声。
顾年写试卷时，萧晨一边啃着饼一边时不时看向他，欲言又止。
顾年垂眸：“有事？”
萧晨心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说：“萧晨，你想和人谈恋爱就直说，扭扭捏捏还像你吗？”
一个说：“像现在这样也挺好，还是不要打破这份平衡了。”
第一个小人嗤笑：“你就是不敢挑明，胆小鬼。”
第二个小人也不甘示弱：“你懂什么，顾年现在最重要的是学习，其他，其他不重要。”
可他刚刚因为自己一句话就跑那么远，所以在顾年心里他是不是也很重要，萧晨打断了他们的争吵。
顾年：“发什么呆。”
萧晨的心思像离弦的箭又弹了回来。
“哦。没什么。”他说。
顾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写作业。
笔尖在本子上沙沙作响，萧晨的心思也随着乱了起来。
“顾年。”萧晨喊。
“嗯？”顾年应了一声，直到他在本子上写第三个字，萧晨的声音才落下来。
“……能和你谈恋爱吗。”萧晨说。
笔尖一滞，第三个字的末尾多了条小尾巴。顾年看着面前那多出来的一笔沉默半晌。
“你不能亲了就不承认了吧……”
萧晨的声音越说越低。
面前人依旧不动，萧晨屏息凝神。说出来的话像泼出去的水收不回了。
就在萧晨等得耐心耗尽时，顾年终于发话了。
顾年：“谈恋爱之前能否先了解下对象的一些情况。”
“什么意思？”萧晨直接懵了。
顾年将笔盖一套，直白地看向他：“我们相处说实话没多久，我对你还不太了解，尤其是高中以前的事。”
顾年顿了顿说：“听说你初中成绩很好，很有资格进入省重点，然而中考失利。能问下因为什么原因吗？”
“……”
萧晨想说对不起打扰了。
然而他怎么舍得。
初中时他成绩的确不错，回回考试基本满分。那个时候他父母还在本地做生意，100分的卷子拿回家也没有人会过多关心。
他记得有一次期中考，他考得很不错将成绩拿回家时，父母只略略扫了一眼，敷衍地问能不能上市重点，心思又回到他们的生意上了。那段时间他心情很不好，他想如果考砸了会怎么样。
考砸了父母会不会就会像别的父母那样带着点情绪指着他，哪怕骂他打他都可以。
后来他的确考砸了，令他失望的是，他的父母对此轻飘飘说了句：“没考上就没考上咯。”至此便去了外地做生意。
“不过幸好考砸了，不然就遇不见你了。”萧晨说。
顾年平复下情绪开口：“不一定，如果你考上了市重点中学，可能我们高一就能认识了。”
萧晨才意识到顾年就是从那里转学过来的。
他突然就笑了，“瞧我们是不是很有缘，兜来转去还是遇见了。”
是啊，世界这么大，萧晨和顾年就这样毫无征兆的遇见了。
萧晨正感知着这份缘分的奇妙，顾年的一盆凉水兜头浇了来。
“不过很快又会分开了。”顾年说。
“什么意思？”
“以你现在的成绩，想要和我上同一所大学，估计有点悬。而且我不喜欢异地恋。”顾年平淡的陈述。
萧晨：“……”
顾年：“所以可不可以为我努力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