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晨趴在假山后，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

“你说那位大爷会不会晚上睡不着？”

他笑完转过身来背靠着假山缓了缓，一想到刚刚大爷一脸一脸懵的模样，萧晨突然生出一种恶作剧的快乐。

不过他很快觉得气氛有些不对。

顾年站在他对面居高临下看着他，眼底情绪有些浓，看着他时眼神不太清白。

萧晨摸了摸鼻子，果然，下一秒顾年喉结滚了滚，身子向他逼近了些，熟悉的洗衣液清香袭来。萧晨被动地跟他接了个绵长又安静的吻。

不知过了多久，夕阳已完全沉入水中，连天色好似都暗了一度，顾年才松开他。

萧晨脸颊的热意一路升到耳根，不过顾年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回去吧。”回顾年将萧晨拉起来说。

“刚才问的你还没有回答我。”萧晨跟在后面继续追问，顾年这人每次都这样不作正面回答。这次亲都亲了这么久了，不能白白让他占了便宜。

萧晨在心里得了便宜还卖乖地想。

“哎，你倒是说呀。”萧晨跨道顾年面前挡着他的去路，双手抱着胳膊，一副今天不把这事定下来他就不走了。

顾年弹了弹他的额头。

“你以为我就这么随便亲一个人么，用行动去证明总比说出来的更有分量不是吗？”

萧晨摸着额头，消化完顾年这句话的意思后，抿着唇笑意在眼底转了一个圈，然后猛地扑上去在顾年脸上“啵”了顾年一口。

“知道了男朋友。”

顾年：”……“

回去的路上，暮色变得深沉，萧晨仗着天黑看不清，环在顾年腰上的手一点不老实，肆无忌惮地跟他贴着。进了小区以后才稍微收敛了下。

庄晚心刚好也下班回家，她偶然回头总觉得后面骑车的少年有些像顾年，她停下脚步望过去。

骑车而来的人轮廓渐渐清晰起来。后面好像还带着人，天黑看不太清是谁。

“年年。”车子快要一晃而过的时候，庄晚心叫住了顾年。

顾年及时刹车。

萧晨听见庄晚心的声音，环在顾年腰上的手猛然收回。

“萧晨也在啊。”庄晚心侧身看了眼顾年背后的萧晨。

“阿姨好。”萧晨支支吾吾地打了个招呼，整个人尴尬又显得局促不安。

“你们是出去玩了吗？”庄晚心视线从萧晨有些慌乱的脸上闪过看向顾年。

在她的印象里，自从顾年的爸爸去世以后，顾年很少和同学一起出去玩。

有一段时间班主任经常向她反馈说顾年在和老师以及同学相处中有点过于疏远冷漠。那段时间他们刚好也想换个环境，顾年提出转学，庄晚心也没有再强求留下。其实她知道顾年是因为那边的学费有些贵，怕她辛苦。今天看到顾年能和朋友出去散心，庄晚心心里很是欣慰。

自从换了个环境后，顾年性格变得也越来越阳光起来，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玩了一天，萧晨回到家后直接躺在了沙发上。他摸出手机在微信置顶里点开了最特别的人。他现在不确定刚才庄晚心有没有看到，在犹豫了一会儿后终于给顾年发了微信。

萧晨：你妈刚才没看到吧？

顾年很快回了微信。

最特别的人：看到什么？

萧晨脸一黑，打字：你说看见什么，当然是看见不良少年诱拐良家子弟。

顾年一只手拿着杯子接着水，另一只手握着手机，看到萧晨发来的信息后嘴角弯了下，连水满了都不自知。

“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庄晚心从房间走出来替他关了水。

“没什么。“顾年回过神来手指悄悄熄了屏。

十二月中旬天气逐渐变冷，最低温度可以达到零下几度。

周一升旗仪式上校长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底下学生咳嗽声此起彼伏，打断了他的进度。

校长拧眉看了一眼。

“天气逐渐寒冷，同学们要知道穿衣保暖，我听到下面不少学生咳嗽，知道什么原因吗？为了风度不要温度是吧？”

校长随意点了几名穿得少的学生，“这么冷就套个校服外套，里面连件毛衣都不穿，冻死了还要什么风度？”

冷风吹得人脸疼，女生们冻得直跺脚。

校长见一个个无精打采缩手缩脚的，又说了几句关于还有一个多月就期末考的事，让学生们抓紧时间复习巩固。

一听期末考，底下学生又是一阵哀声叹气。

此时站在高三四班男生队伍倒数第二名的男生冷得搓了搓手。

淡淡的阳光照在人脸上时几乎感觉不到温度。

萧晨哈了一下手回过头，顾年看见他被冻得有些微红的鼻尖。

“冷吗？”顾年问。

“你说呢。”萧晨皱了皱鼻子，然后又扭过头。

紧接着一只手朝后递了过来。

顾年看了一眼四周然后握住那只手。

萧晨其实穿得不少，里面穿了件毛衣，毛衣外面穿了件薄款羽绒服，羽绒服外面套了件校服外套。

比他自己穿得还要多，但他的手却很凉。

顾年将萧晨的手攥在手心里揣进口袋里捂着。

他们站在班级的末尾，排着队的学生此时一个个都仰着脑袋盯着校长有些秃顶的脑袋。

因为冬天穿得又多，队伍之间的距离挨得比较近，没有人发现他们在做什么。

升旗仪式结束后，萧晨的手也被顾年捂热了。

人群在四处散去，他们并排向教室走去。

萧晨将刚刚被捂热的手放在脸上，眼里是看见顾年才有的星星：“哥，你看着冷没想到火力这么旺，手都被你悟出汗来了。”

顾年偏头看他语气不善，“我看着冷吗？”

张远从后面追上来时正好听到这一句，忙应到：“年哥你知道咱们学校论坛里都怎么评价你的吗？”

顾年不语 ，他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萧晨来了劲儿，“怎么评价咱们年哥的，说来我听听。”

顾年：“……”

张远：“似高山白雪，冷若冰霜，只可仰望，不可靠近。”

萧晨：“……”

那是他们不知道，高山白雪被暖化后也会吐出火焰。

不过萧晨是不会放弃这个机会调侃顾年的。

他调皮地将左手塞到顾年脖子处摸了一把说：“到了夏天正好可以当我的天然冰柜。”

然后在顾年还没有反应过来时逃跑了。

顾年望过去时，只见楼梯转角处校服的一角，然后人便消失了。

萧晨碰到的地方还有些冰凉。

顾年心想，不知道谁才是冰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