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雪暗忖到,若非小娘安排,强迫她跟随郦桐讨好那位爷,她亦不愿在郦桐手下屈辱谋生!
她原本是想跟着郦桐便能一起攀附那位爷,下辈子便是吃香喝辣,穿金戴银。
但哪儿知道,他却将她姐妹二人安排在这儿入不得眼的青楼之中,这简直与之前的期待有天壤之别!
郦桐自觉受到了奇耻大辱,却不能违逆那人的安排,一有烦闷便处处找她的茬儿,但是她晴雪何不是苦不堪言!
她又想到,那青露是受菊彩庇护,想要找她麻烦并不容易,一旦得罪了菊彩...
真是厌烦!净让我出头惹人恨!
想到这些,晴雪向房门轻啐了一口,咬咬牙转身往老鸨那儿走去。
敲开老鸨房间,却见菊彩姑娘也在,她正缓缓端着茶杯,小口细细品尝着。
晴雪见她也在,一时紧张的吞了口口水。
而菊彩则淡淡瞥了她一眼,没有作声。
老鸨不耐道:“你有何事?有就快说,我与菊彩姑娘还有事情商议。”
晴雪见正主的姑娘也在,心中还是有所顾虑。
毕竟这菊彩可不单单是阁中头牌,还是当初建立莳花阁时与老鸨共同出资的大股东。
这要她如何将告密之事说得出口,况且这菊彩可是出了名的护短...
她正踌躇着,不敢开口。
却听一旁沉默良久的菊彩率先开口道:“莫姐姐,数月前青露便到了年纪,是否可将其抬为艺伎?”只听她声音清冽如夏日清泉,沁人心脾。
晴雪闻言看向了菊彩,却见菊彩亦漠然看着她,那眸中似有警告之意。
老鸨倒是有几分惊讶道:“你不是向来宝贝你的徒弟吗?之前我多次提议将她趁早抬为艺妓你都不肯松口,怎的今日又主动提起这事?”
菊彩淡淡道:“无他,时机到了自然便提了。”
别看菊彩面上安如磐石镇定自若,但内里却是焦灼不安。
若非方才李莲心告诉她青露私自出阁表演之事,她为保住青露不受棒责,不然也不肯到老鸨这儿出此下策。
眼下只有将青露抬成艺伎,才能免去她的皮肉之苦。
她心中不免埋怨到,这青露,怎得闯了祸也不同她说!还要小莲拉她去说,既然都说了,又不肯松口,就那么执拗的梗在那儿要受罚。
这边菊彩心中思绪纷飞,那边晴雪也无时间继续纠结,她深知,若是此刻不说出来,那她回去要面对郦桐更“变态”的惩罚。
她只得硬着头皮得罪菊彩道:“妈妈,晴雪今日来,是有要事禀告。”
老鸨厌烦道:“你没见菊彩姑娘正在说话吗?你又插什么嘴?”
晴雪只得无视老鸨不悦,朗声道:“晴雪要禀明妈妈,青露今日私自出阁接了表演!”
老鸨闻言皱眉面色阴沉道:“你说什么?”
晴雪故重复道:“晴雪亲眼所见,青露今日白天私自出阁表演!请妈妈秉公处置!”
老鸨闻言转头打量菊彩,神色复杂问道:“这事你可知晓?”
菊彩咽了口唾沫,深吸了一口气道:“莫姐姐,青露这孩子是百年难得一见的舞蹈苗子。我...”
老鸨厉声重复道:“我问你是否知晓!”
菊彩无奈深吐一口气,只得点点头。
老鸨眯了眯眼道:“既然如此,按照阁规这青露不得不罚!”
菊彩上前挽住老鸨的手,求情道:“姐姐,您若真打了青露棍棒,将她打坏可如何是好,这可是要毁了一个舞蹈好苗子啊!不然您罚银钱吧,罚多少菊彩都认了!”
老鸨耐着性子告诫道:“菊彩,国有国法,阁有阁规,你亦是莳花阁的二当家,怎能有所偏袒?!”
菊彩深知莳花阁有今日,与老鸨的金规铁律密不可分的,但若是因此毁了一个舞蹈天才,她亦于心不忍。
正当她想继续劝老鸨时,房门却被推开了。
却进来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只见她皮肤似皑皑白雪,樱唇翘鼻,眉如柳叶,眼眸柔情似水,浅浅一笑便勾人心魄。
老鸨见来人一惊,问道:“你怎没覆面纱?”
她美丽的眸子满是轻蔑,轻启薄唇不屑道:“怎得,我郦桐还要躲躲藏藏多久?”
老鸨闻言讨好道:“爷说了,您最好不要抛头露面。您这...这是令我为难啊。”
郦桐盛气凌人道:“不要命令我,你还不够格!”
“晴雪方才是怎么同你说的?那青露犯了阁规就不需受罚了吗?”
又转头一巴掌扇在晴雪脸上,怒斥道:“没用的东西!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要本小姐亲自出面,还不快给我滚出去!”
晴雪只得捂着脸,大气不敢出的走了出去。
房间内,郦桐依旧咄咄逼人道:“老鸨是未听清我的话么?”
菊彩闻言插话道:“郦桐姑娘,您又何故同一个丫鬟锱铢必较。”
郦桐冷笑道:“你又是哪儿根葱?敢在本小姐面前多嘴!”
说罢,便想伸手去打菊彩,却被老鸨握住了手掌,谄媚道:“我的大小姐,您千万别和菊彩计较,她是我的妹妹,您这,打她的脸就如同打我的脸。您看在我的薄面上,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别与她计较了。”
虽然老鸨语气讨好,但郦桐依旧趾高气昂道:“好吧,既然老鸨开口,我就卖你一个薄面。”
却又看向菊彩恶狠狠地警告道:“若是有下次,可就别怪我,谁的面子都不买账了!”
但她话锋一转又阴恻恻道:“但这青露今日是难逃一罚了。”
说罢,便盯着冷笑老鸨着,那眼神仿佛在说,若是老鸨不罚青露,今日谁都别想好!
老鸨只好无奈道:“好...就...就按照阁规处置吧。”
菊彩闻言还想上前说情,却被老鸨一把拦住。
看着她默默摇了摇头,示意她莫再多言。
虽然老鸨妥协随了她的意,但郦桐依旧心存不满,只是考虑到毕竟她人还在老鸨屋檐下,总不得将她逼得太紧。
何况,她方才亦偷听到,只要棍责了青露,她便再也跳不了舞了。
看这贱蹄子,跳不了舞,还如何勾搭太子哥哥!
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