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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知道没人看就想看首秀

我不想出门,喜欢自言自语,因为这样就没有人跟我争吵,更避免打架的风险,还可以节约体力。我会熬上一大锅稀粥,切好一把咸萝卜干,两天闭门不出,也不愁吃喝。我可以尽情胡思乱想,不用再虚伪地奉承整个世界。

作为一条咸鱼,我也是有梦想的,我想养一塘鱼,种一亩稻,最好不用上公粮。至于婆娘,最好是娶厦河村烧饼店的吕四娘。吕四娘,落落大方,丰腴圆润,而且待我极好。有次去她那吃汤粉忘了带钱,她说可以赊账。

我说可能下次也没钱,她说等你长大赚钱再还。我跟她说,等我长大了打工养她。食客们嘘声起哄,说四娘年纪都可以做你妈了。这些人怎么可以这样打击我?吕四娘不过比我大了十来岁,怎么就不能在一起?

他们嘲笑我,四娘却严肃地板起脸来,制止了他们。四娘用蓝色毛巾擦拭了一下粉脖上的汗珠,挺着硕大的胸脯朝我走来。她靠得很近,抬起手,我以为她要打我,就闭着眼睛等她扇。被喜欢的人打,于卑微的我而言是一种历练。

吕四娘的右手轻捏了一下我的耳朵,淡淡说:“喜欢一个人没有错,但是喜欢不代表爱,爱就一定喜欢。你现在还小,分不清这些事儿。等你长大了,我也就老了,那时候你还会喜欢我吗?”

“喜欢!不信你等着。”我坚定地回答。

吕四娘终究是没有等我长大,就在这个夏天,她招了上门女婿,那是个身材颀长的白皙青年。当时我脖子挂着五花肉正被方狗子逮住,方狗子给我进行了周身按摩。厦河村深处传来爆竹声,烟尘蹿上高空后向四周飘去,人们远远就能看到。围观少年们闻声散去,纷纷赶往烧饼店领喜糖,就连方狗子也停手了。有个叫赖五的少年跟我熟识,他过来跟我说:“吕四娘今天结亲,一起去领喜糖吧!”我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感觉整个世界像镜子一样被摔破碎了。

我发誓再也不照顾她家的生意了,但我依然忍不住想她。一个夏夜,我抱着枕头蜷缩在床上,想着吕四娘那美丽柔软的身体,陷入无法自拔的烦躁之中,辗转难眠。于是,我趁夜摸黑,穿上裤衩,光着脚丫,迎着腰挂明月的夏河塔跑去。我扑进瓯江,向对岸划去。江水细腻丝滑,散发出淡淡的清香,跟少女的肌肤一般。

我在江中奋力前进,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我。我很早以前就想这样做了,但一直没有勇气,因为怕死。现在,我毫无牵挂,终于不用抱着破轮胎滑稽过江了。纵使瓯江每年都会带走几条鲜活生命,也无法阻止这个穷困潦倒的少年。

江水越来越急,我的力气慢慢流失,感觉正在堕入无底的黑暗。我身体的热量缓慢流逝,我的生命正在枯萎。我仰面躺在江上,盯着一望无垠的星空,双脚时不时轻蹬一下。最初的兴奋感完全消失,只剩下空荡荡的孤独感。

时不时风儿吹来,卷起江浪轻拭我枯瘦的脸庞。夜空安谧祥和,我感觉身体慢慢往深邃黑暗的宇宙深空坠去。就是这种诡异的感觉,我连同整条江缓慢沉入黑暗,不断靠近星星点点的银河。

江面腾起迷雾,夏河塔的倩影逐渐被柔和的微光笼罩,朦胧且温柔,让人怜惜。

此时,我的生命是静止的,我的生活是停滞的。我愿意一直漂浮在江里,不用为生计忧愁,不用为琐事困恼,更不用被青春期强烈的荷尔蒙奴役。

我开始思考这孤独十五年的人生意义,思念着每一个值得我牵挂的人。我那失去音讯近十年的爷爷奶奶去了哪里,当初他们为何携手远行?

我爸爸作为家里的老大留守丽水,继承了家里一亩沙地和两亩荒山。二叔去了温州,在一家鞋作坊做了学徒,然后在那里生根发芽。三叔嫁到景宁畲家,听说那里对待上门女婿挺好。四叔命最苦,入赘到庆元的一家菇民。上次见到他是两年前的事情了,当时他眼睛通红向我爸哭诉自己的遭遇。他的老婆经常打他,还因为他抽烟喝酒习性骂他,最侮辱人的一句话是:“上门狗,上门狗,半夜赶你就半夜走!”他后悔了,后悔当初为不学好,非要跟人学坏,抽烟喝酒赌博。

严打那会儿,他跟人打赌吃辣椒,输了就到街上找个女孩表白。他输了,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在街上壁咚了那位传闻暗恋自己的邮局女职员。他说了很多深情的话,想马上打动她。她闭上眼睛,撇过头去。四叔贪婪地嗅了嗅她那弥漫茶油香味的秀发,得意地陶醉在浪漫之中。就在他以为大功告成之时,警察拖走了他。很不幸,他被判犯了流氓罪,要劳改三年。他竭力狡辩说他们正在搞对象,然而那个孱弱的女孩没有为他脱罪。

他们确实不熟,也许她想过帮解释一下,但最终她畏缩了,害怕惹来是非影响自己工作,毕竟当街亲吻有伤风化。三年蹲监牢,很多人认为这已是轻罚,因为犯流氓罪被枪毙的都有。 四叔懊悔轻信了那该死的谣言,像她那样美丽纯洁女孩怎么会爱上混混呢?这些事情都是四叔劳改出来后亲口告诉我的,他还说自己口才好,在里面很受欢迎,甚至不想出来了。没过几年,街上牵手热吻的情侣比比皆是。他此生最后悔的事,是当时没有亲上那个姑娘粉红湿润的如桃花一般的翘唇。

星河倒垂,人间凄凉,整个宇宙缩成微尘。我想,这样的人生有什么意义呢?我不过是江面上随波逐流的一朵浮萍,自由而孤独。但我不寂寞,因为周遭还有无数跟我一样无依无靠的水草。我的家人都去了哪里?我不知道。竟然有一瞬间我记不起他们名字。难道说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梦,我从小就是个孤儿?如果这是真相,那将太可怕了。

我永远记得,江上的雾或浓或淡,散了又聚,绵绵不绝。

灌了几口水,我突然清醒过来,原来已近江岸。我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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