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才不愿留在宫中，这副皮囊……”苏晚绾似有满心无奈，“便是个祸害……”
其实她心里是松了一口气的，今儿去下一剂猛药才是当务之急！
否则明儿调到别的宫去伺候，攻略起来总还是不那么方便。
得让皇帝忍不住主动来寻她才行。
小栀同情地替她梳发，安慰道：“陛下虽威名在外，但待我们还是极好的，兴许你求一求便无事了。”
说着便给苏晚绾轻点了口脂：“这样气色好一些，听闻今儿崔嬷嬷也在，她老人家最不喜欢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垂头丧气了。”
于是苏晚绾穿戴齐整，到乾清宫伺候时，便见崔嬷嬷坐在茶几旁剥花生吃，万清佑却不知到哪里去了。
“好孩子，你来了，坐吧。”崔嬷嬷身侧无人伺候，见她来了便招手唤她坐下。
苏晚绾福了福身，小心地在一旁的绣凳坐下。
“你爱慕陛下？”
苏晚绾被问得有点懵，这个老太太说话可真直……
“这有什么稀奇的，”崔嬷嬷瞧见少女春心萌动，脸色绯红，也跟着心情松快起来，“陛下乃是九五之尊，又正值壮年，受女子青睐再正常不过。”
苏晚绾羞答答地抬起眼，在册子上写道：“陛下乃是天边高洁的云，奴婢只要远远望着便心满意足。”
崔嬷嬷皱了皱眉：“你有这份心是好的，但是这字……也太丑了些……”
……
于是只会写狗爬字的苏晚绾，被派了每日一页大字的任务。
苏晚绾：……我只是来睡男人的，不是来考状元的……
万清佑在旁边的宫殿见过来朝拜的附属国使臣，才得了空回乾清宫用晚膳。
约两丈长的桌案上，流水一般呈了一百多道菜来。
苏晚绾乖巧地跪坐在侧，遥遥望着饭桌最末尾那道已经变凉的白炸春鹅，心里惋惜不已。
“发什么呆？辨毒。”万清佑执起筷子，抬了抬下巴看着面前太监夹来的一筷子甜笋。
“无毒。”苏晚绾兢兢业业地拿着炭笔和小册子写道。
接着来一筷五味杏酪羊。
“无毒。”
白玉盏装的一杯石榴酒。
苏晚绾犹豫了一瞬，这是女人喝的果酒吧……
套马的汉子不应该爱喝烈酒么？
“有毒？”见她呆呆地盯着那杯酒，万清佑挑眉道。
苏晚绾连忙摇头。
万清佑便将那果酒搁在她手边，又命人给她递了个小碟子和一双象牙筷。
“你同朕吃一样的，若有异，点头或拿筷子示意朕便是。”
苏晚绾懵懂点头，伸手拿起筷子，把万清佑刚伸向姜醋生螺的筷子打掉了。
“有毒？”万清佑愣了半息，试探地问道。
苏晚绾点点头。
便有小太监将那螺连菜带碟地端了下去。
“……”立在一旁侍膳的吴言看得一阵哭笑不得，这姑娘也忒实诚，下手真是不留情，皇帝的筷子也敢打。
今日这百来道膳食便是陛下特意安排的，专门试一试苏家女的本事。
此事只有吴言和几个心腹知晓，包括万清佑时不时会吐血的事情，对朝堂和后宫都瞒得死死的。
于是黄昏的暖光下，便是一高一矮两道身影相对用膳的安静身影。
万清佑稍稍一侧目，便能瞧见女子温柔的侧脸，嫩粉的红唇小口地呷着朱红的石榴酒。
“陛下？”
是他恍惚了么？怎么听到苏晚绾用软糯的声音唤他了？
万清佑轻轻一笑，想来是喝多了，连哑巴都能开口说话了。
可更叫他错愕的是，一双小手轻抚上他的后腰，摸索着解开了玉带钩——如他几日前教的那般。
而后一具柔软的躯体覆了上来……
梦中莺啼连连，婉转承欢。
而苏晚绾说破了嘴皮子，好不容易从那个抠门的笑脸那里赊来的迷情丹，便换了这春风一渡。
翌日晨起时，万清佑只觉神清气爽，睁眼是明黄的床帐，亵衣和锦被皆整整齐齐。
难道昨夜真是梦？
可那销魂蚀骨的感觉深深刻在他的脑海中。
“苏家女何在？”万清佑在吴言的伺候下起身更衣。
吴言赔笑道：“淑妃娘娘早前应了闻才人的请求，派苏姑姑去翠保阁，伺候闻才人月子呢……”
说罢又小心翼翼觑万清佑一眼：“苏姑姑说您已经应承了的……”
万清佑心中一阵憋闷，闻家和江家素来水火不容，把苏晚绾派去伺候闻才人，不是明摆着让闻才人磋磨她么？
苏晚绾这女人也真是胆小如鼠，被打了一顿便不敢同他亲近。
既然她自己选的这条路，就让她自己吃这苦头好了！
昨日那一百多道御膳的测试结果很好，苏晚绾辨别出来有异的那些菜肴，除了有剧毒的，剩下的那些吃了也于身体有不同程度的危害。
身为九五之尊的万清佑，被一个小丫头拒绝了，气恼不已，决定先将此女晾一晾。
“哟，你怎的回来了？”打开景仁宫宫门的仍是那个五大三粗的婢女知花。
苏晚绾柔柔一笑，将从乾清宫带来的一大包糕点递给她，示意她吃。
“淑妃娘娘派我来伺候闻才人。”纸上仍是那狗爬一样的字体。
知花不知该说什么，只摆了摆手：“那你小心点，这女人脾气可差了。怪道那盼春说要有人与我同住了，原来是你。”
“屋子里新添了两床褥子，我都给你留着啊。”
原来是与知花同住，苏晚绾不由松了一口气。
知花住的小厢房便在绥恩殿后头，好歹是个一进的小院子，里头没有旁的下人住。
“我不爱与别人同住，便将洒扫的活计都揽了来，景仁宫中侍弄花草的也是我。”知花说着替她将被褥铺在榻上。
“平日里我忙着做活计，可顾不上你，你自己伺候主子小心些。”
“我就住在隔壁，穿过那地罩便可以瞧见我的床榻。”知花指了指不甚精致的月照松地罩，打眼望去可见一团凌乱的被褥和一些杂物。
苏晚绾听得心里暖暖的，自从系统断联后，很少有人这么絮叨她了。
“你不是去乾清宫了吗？怎么没勾住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