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动静,很好。
光脚抱着旗袍跑进洗手间,她连灯都不敢开。匆匆换上后抱着睡衣出来,看一眼床上的人,把睡衣放下,弯腰扯起鞋子就要悄悄溜掉时,脊背皮肤猛地一激。
她深吸一口气,直起身体,侧脸就和床上躺着的人对上视线,一时间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
狭长的眼皮耷拉着,睡眼惺忪地放空两秒,谢淮谦伸手摸到床边,她睡过那一半已经凉了,瞬间睁开眼扭头看过去,她半弯着腰站在床边。
看着她有些窘迫的可爱模样,他没忍住弯了弯唇角。
撑着身体坐起来一些,身上盖着的被子滑下去露出肌肉线条流畅的胸膛,他也没在意,伸手拿过眼镜戴上,这才扭头看她。
“起这么早。”开口的声音懒洋洋地带着些低哑。
楼晚不知道该回什么,沉默着把鞋子放下去,撑着床边穿上。
镜片后淡薄的目光随着她的动作移到细白的腿上,脑海里浮出这双腿搭在肩膀上的画面,顿了顿,谢淮谦扭开脸,扯过衬衣披上。
声音温和:“要回去了么?我送你。”
“不用!”楼晚急忙站直身体,抿了抿唇,说:“谢先生,昨晚,昨晚大家都喝了酒,酒后的事就当是没发生过。”
扣着衬衣纽扣的修长手指一顿,他缓慢掀起眼皮看向她,沉默片刻,说:“我没醉。”
“发生的所有事,”他笔直地盯着她,“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楼晚避开他的目光,“大家都是成年人,就,有些时候难免会冲动了一些。”
谢淮谦敛眉,垂下目光继续扣着纽扣,淡淡说:“既然是成年人,就要为冲动的后果负责。”
楼晚抿了抿唇,“昨晚确实是我冲动了,是我的错。”她看他一眼,“谢先生要是觉得理亏,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我都可以赔偿。”
她想找自己的包,才想起包在顾墨蓁房间。
瞧着他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下去,看着她的目光越来越冷,楼晚一把抓过手机,“我,我先走了,就不打扰您了。”
眼睁睁看着她像阵风一般刮走,幽深的眸色如同深潭里的漩涡。谢淮谦闭了闭眼,嘴唇抿得平直,紧紧握起拳头,手背青筋暴起。
片刻,他下床扯过裤子快速套上,大步走出房间门,刚出去就和楼梯口站着的姥姥对上目光。
他缓了缓脸色,开口唤道:“姥姥。”
顾老夫人抱起胳膊,静静地注视着他。她这个大外孙平时即便是在别院里也会梳理整齐才从卧室出来,一副老沉做派。
这副衣冠不整,衬衣随便扣起来,头发也没打理的模样倒是少见。也正是这样,顾老夫人倒也才记起大外孙还是气血方刚的年纪,没真像他表现出来那么沉稳老派。
她问:“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谢淮谦捋平衬衣,慢步走到姥姥身旁,一手扶着她的胳膊,带着她往楼下走。
顾老夫人侧目瞅着大外孙,见他面色沉着,唇角也敛得平直的模样,猜到了一些,停住脚步,脸色慢慢板起来。
“还没在一起?”
谢淮谦抿了抿唇,半晌,嗯了声,说:“我会负责的。”
顾老夫人的脸色已经可以说是难看,“知道你们年轻人不在意,但是这样没感情的……”
“不是没感情。”谢淮谦打断姥姥的话。
顾老夫人侧目看他脸色,后知后觉自己好像在给大外孙插刀。也是,上次见到楼小姑娘来家里的时候,老爷子可不是说过他像只孔雀一样么。
“打算追小姑娘了?”
谢淮谦点头。
顾老夫人的脸色这才好一些,早些年没退休的时候她是老派严肃的文学家,传统思想和现代思想碰撞之下依然觉得现代年轻人的这种习性对女孩子的伤害要更大。
更何况楼小姑娘还是外孙女最好的朋友,昨天人家还那么辛苦的给她做了一个别出心裁的祝寿糕,转头自个家就这样对不起她,说出去都要被人唾弃。
她拍了拍大外孙,语重心长地说:“楼小姑娘很好的,性格、脾气,人也漂亮,还会做一手了不起的糕点。这样的姑娘难追一些很正常,你别给我摆你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听到没有?”
谢淮谦点头。
即便是姥姥不说,他都知道她是一颗蒙尘的明珠。
就是这短短的相处机会,还是他从助理乔一煜手上抢过来的。
“追女孩子不是对待下属,最重要的是要用心。”
“要是有什么难处一定要跟姥姥说,虽然不一定会帮得上忙,但帮你们约着见见面什么的,老婆子的脸还是豁得出去的。”
谢淮谦再次点头,把姥姥扶着坐在餐桌上。
他走到门外,站在台阶上往林荫道看去,喊来李叔吩咐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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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晚走到上次的位置,身后如同复制一般再次驶过来一辆黑色加长林肯商务车。
依旧还是李叔,话还是那句:“楼小姐,城区有些远,我送送你。”
楼晚腿上不舒服得厉害,还穿着高跟鞋,倒也没推脱,她坐上车,拿出手机看一眼给顾墨蓁发的消息,还没回。
那就是还没醒。
可她出别院的时候没遇上任何佣人。
李叔边开着车边说:“楼小姐每次都离开得那么早,怎么不等墨蓁小姐醒来呢?”
楼晚心不在焉地回:“要回去接我妹妹,还有店里要 开门,就想着早一点回去了。”
“这样啊。”李叔点了点头,“那下次楼小姐离开的时候记得吩咐一声,别一个人悄悄地走,别院里可不止我一个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