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中,叶宁穿着囚服坐在小板凳上。
双腿并拢,戴着银手镯的双手自然的摆放在腿上。
“呵呵,你们问我杀人动机是什么?”
“这个问题,你们难道不觉得可笑吗?”
“多么伟大精美的艺术品...呵呵,也对,凡人怎么可能欣赏这么美的艺术品。”
叶宁神色沉醉,说话时缓缓闭上眼睛。
“和这种心理扭曲的罪犯有什么好说的!”
陈天双手死死的握着铁栏,目光好似杀人一般。
一旁的中年人看了陈天一眼,随即声音低沉的宣布道:“等待法庭的审判吧。”
“cut!”
“我宣布,谁是凶杀,杀青!”
随着督察的最后一个台词落幕,刘文如释重负的宣布道。
啪啪啪——
而听到这部为期数个月的网剧终于结束,现场的工作人员也纷纷舒畅的鼓起掌来。
演员们各自离开房间下去休息,等待晚上的杀青宴。
杀青宴并不属于叶宁,他只是临时抓的壮丁,身份也只是个群众演员。
他很自觉地准备等刘武忙完,结算片酬走人。
“叶宁,你过来一下。”
忙碌的刘武见到叶宁时不时的看向自己,立即对着他招了招手。
“刘导。”
叶宁微笑着快步走到其身边。
“这个你拿着,我哥虽然抠门,但却不是瞎子,那戏份他说加的好,在原来的基础上额外给你翻一倍。”
刘武从兜里掏出一个很厚的大红包递给了叶宁。
“谢谢刘导。”
叶宁接过红包,一脸感激的说道。
“这是你应得的,客气什么。”
“对了,我记得你是群演是吧?”
刘武拍了拍叶宁的手臂,随即好似想到了什么,立即追问了一句。
“对,我是群演。”
叶宁没有迟疑的点了点头。
“现在群演演技都这么好吗?”
“你这么好的形象还有演技,当群演太浪费了。”
“给你个建议,到演员工会注册一下。”
刘武感叹了一句后,笑着提议道。
“谢谢刘导的好意,不过,演员工会注册是有要求的...”
叶宁感激的道了声谢,最后却有些泄气。
“不就是参演过一部戏吗?”
“回头我跟我哥说,把你名字给加上。”
对于叶宁名字会不会出现在演员表上,对于刘家兄弟而言,就是一句话的事。
制片方也不会真的在意一个小演员,而他们也可以因此结个善缘。
当然,这也算是他们对于叶宁演技的一个肯定。
就这部戏,如果换个稍微有些知名度的人来,一万块钱根本拿不下来。
而且也未必真的能演的和叶宁这般变态。
没错,就是变态。
刘文私下里和刘武说过,他在镜头里看叶宁,就如同看到了一个真的变态杀人犯,当时都给他吓的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那对于生命漠视的目光,那瘆人的笑,他曾一度怀疑这小子就是个杀人犯。
“真,真的吗?”
“我...我太谢谢您了。”
叶宁不敢置信的看着刘武,心中感激异常。
虽说这件事对他们来说很简单,但却是无数演员求而不得的。
有多少群演一辈子都没能在最后的演员表上加上自己的名字。
“小事而已,快去吧。”
刘武笑着扬了扬脸,然后继续忙起了自己的事情。
他是副导演,剧组里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来处理。
至于留对方参加杀青宴?
这个不现实。
一个没有根基的群演,就算真的来了,最后难堪的也是叶宁自己。
多番感谢后,叶宁离开了剧组,结束了人生中第一部能够留下名字的戏。
对于这样具有里程碑式意义的事情,叶宁表示应该庆祝。
将一万块的大红包在手上拍打着,那厚实的手感简直让叶宁欲罢不能。
一万块啊,这么多片酬,那是他做梦都没敢想过的事情。
这也是叶宁为什么喜欢当演员的缘故,因为他认为演员的钱好赚,一天就能赚一个w。
甚至那些名气大的,一天几十个w也不是没有可能。
影视基地门口,老李头一如既往的站在车旁发呆。
这个时间段,并没有什么人来买,因此他这个摊的生意就显得很是冷清。
“大爷,来套二十的煎饼果子。”
叶宁抽出一张百元大钞,对着老李头说道。
“不老李头老李头的叫了?”
老李头接过钞票,透过阳光验了验。
“嘿,我还能给您假钞啊。”
见到对方的举动,叶宁苦笑着说了一句。
“你呀,没准。”
老李头将钱放进钱箱里,然后找了八十给叶宁。
倒面、画圆,老李头的这手艺娴熟的让人心疼。
这老头看起来至少得七十了,这么大年纪还在努力奋斗,真的挺让人感动的。
“以前都抠搜的,怎么,今个是发财了?”
老李头摊着煎饼,等待着饼被铁板烙熟。
“托坤哥的福,帮我介绍了一个好活。”
叶宁抽出一根烟递给老头,丝毫不掩饰脸上的感激之色。
“哦。”
听到叶宁提起儿子,老李头显然不太愿意接茬。
儿子的丢失,让老头与李坤之间的关系变得很僵。
不过让叶宁比较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听他们两个人谁提起过李母。
“好了,滚蛋吧。”
老李头将烙好的煎饼果子装好递给叶宁,神色有些低沉的说道。
“得嘞,您也早点收摊吧,下午都没什么人了。”
叶宁接过煎饼果子,说了一句后便转身离开。
“呵呵。”
“嗯,快走了。”
老李头笑了笑,并没有多言。
而是叼着烟,看着远方渐渐出神。
叶宁并不知道,这是他在横店最后一次见到老李头。
当然,就算是知道,他也不会多说什么。
只能感慨一句世事弄人,感慨人贩子的可恶。
骑上小电驴,一路风驰电掣的回到家里。
可是当他看到隔壁上着锁的房门后,原本以为大赚一笔的好心情也随之低落。
这个世界,并没有留给人们多少时间去感伤离别。
因为时间就像训斥牲畜的皮鞭,不断地抽打人们,让他们在忙碌追寻他们想追寻的东西之时,还要忍受伤痕累累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