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镇上男人们同样受到牵连的还有常发奎的儿子常东明。
他揉着被自家娘子拧疼的耳朵,回家与王氏吐槽。
王氏瞪大眼珠子,不顾被针头扎出血的手指头。
“儿子,这件事保真吗?”王氏望向常东明平坦的肚子问。
常东明下意识双手放到腹部上,保护自己的肚子。
他后退两步,警惕道:“保真,娘若不信自己去沈叔家问问婶子或者灼言。
娘子是向灼言求证过,我瞧灼言态度,人家压根不在乎,不嫌丢人。”
“废话,我用你说。”王氏将手中的东西丢给常东明,自己急匆匆前往沈长卫家求证。
“不是吧,这件事镇上的人都晓得了?”莫秋娘怎么也没料到自己儿子成为名人了。
“可不嘛,弟妹你跟嫂子说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辞安小子运气真好,你说咱年轻时候咋没遇到此等稀罕事。”王氏拍着大腿道。
不羡慕那是假的,想必没有哪一个女人会不羡慕的,除非那个人脑子有问题。
莫秋娘被提起伤心事,叹气道:“咱男人不行呗,啥啥不争气。”
王氏回想自己嫁给常发奎二十多年,没有功劳还有苦劳。
凭啥别人家老爷们可以尝自家夫郎怀孕的辛苦,她家老爷们儿不行?
王氏丢掉自己的沉稳,生着闷气返回家中。
正巧遇上从外面回来的常发奎。
常发奎一看到她,捂着饿扁的肚子说:“老伴儿,我饿了,你去厨房做饭吧。”
“吃吃吃,一天就晓得吃,但凡你争点儿气,我也不至于羡慕一个晚辈。”王氏砰的一声将常发奎关在大门外。
常发奎茫然望着紧闭的大门,用力拍打。
常东明听到动静出来开门,常发奎冲他吐口水。
“你娘跟吃死耗子似的,你是不是惹她生气了?
你惹她生气不要紧,你别连累我啊。”常发奎道。
常东明附在常发奎耳边低语,半晌,常发奎合上即将要脱臼的嘴。
“太奇妙啦,世间怎会有如此奇特的事情?”常发奎活了四十多年,头一次听说。
“爹,你不如多担心担心自己的处境吧。”常东明被娘子撵出家门,回来投靠爹娘。
他瞧眼下这情形,搞不好今晚再次上演无家可归的戏码。
事实证明他的猜测很灵验,他怀中抱着被褥,与常发奎一起被王氏轰出门外。
“什么事啊这叫?”常发奎抱着被褥去沈德邦家借住。
谭氏得知前因后果后,与王氏意见统一。
谭氏抱着沈德邦的被褥丢出家门,将沈德邦、常发奎父子二人一同轰出来。
“沈叔真对不住。”常发奎红着老脸儿,羞愧的低下头,与沈德邦道歉。
沈德邦摆摆手,“算了,撵就撵吧。
你说你婶,老了也不稳重,和年轻人一样毛躁。”
原本有些担心沈德邦会受风寒的谭氏,听到沈德邦这句话,气愤的打开大门,夺过沈德邦手中的被褥,再次将沈德邦关在门外。
常东明紧咬牙关,族长这算不算祸从口出?
他跟随沈德邦、常发奎前往常氏族长家借住。
不出意外,常氏族长老伴儿得知,同样将他们赶出来,与他们一起被赶的还有常氏族长。
可怜常氏族长人都睡下啦,连件炙衣也没穿,光着膀子被撵出来。
他的儿子更是无辜,在睡梦中被自家老娘用凉水泼醒,踢着屁股出了家门。
阿嚏。
“爹,你好端端惹我娘干啥?”常氏族长儿子埋怨。
常氏族长心想他比窦娥还冤。
他儿子好歹身上披着湿漉漉的炙衣,他连着炙衣也没有。
几人没有多做停留,去往下一个族长家。
这次他们学尖啦,说啥也不提沈灼言得了怀孕陪护症一事,成功入住下一个族长家。
翌日,王氏、谭氏、常氏族长老伴儿聚集在那棵百年松树下聊起此事。
村民们竖起耳朵聆听稀罕事,他们听见王氏感叹:“婶子,你说咱们老爷们儿挣银子挣不来,长的和猪头似的,连这点儿气也不争,真愁人。
你说人家灼言小子,自打辞安小子嫁进去,那叫一个顺风顺水,家里蔬菜长的比咱们家的好,动物养的白胖白胖的。
就连灼言霉运重的人也逐渐减少犯病的次数。
辞安小子旺夫,灼言小子也争气。
咋落到咱自已家老爷们儿,哪口气也不争?
你说别的病咱也没啥好议论的,你说这种能分担体验自家娘子、哥儿怀孕时不易,这种好事咋轮不到咱们头上。”
按理说这种事理应成为村民们口中家常便饭谈起的笑柄,事实上那些嘴上骂着沈灼言得不要脸的病的老娘们、哥儿回家对自家男人劈头盖脸一顿数落。
脾气暴躁者,直接上手打。
自此沈灼言连同怀孕陪护症成为上鱼镇、狗尾巴村男人们的噩梦。
他们非常憎恶,恨不得将沈灼言绑来发泄心中怒火。
沈灼言在铺子里经常感觉到背后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
没受到牵连的秦琼提醒他最近小心些,以免被人套麻袋揍他。
饱受折磨的闻远,迈着大步找他算账。
“沈灼言,你瞧瞧你把我害的可惨啦。”闻远掀开袖子,露出青一片紫一片的掐痕的胳膊。
他受了有四十斤,脸上的双下巴不见,身上的大肚腩、大象腿消失,变成英俊小生。
“闻公子?”顾辞安听到动静上前。
“辞安兄弟,你瞧瞧我身上的伤,拜你家相公所赐。”闻远生平没这么讨厌过一个男人。
“闻大哥息怒,咱有话好好说。”顾辞安安抚炸毛的闻远。
闻远坐在木凳子,吧啦吧啦说一大堆,他满肚子委屈无处发泄。
天地良心,他多爱他家夫郎,居然被他家夫郎质疑不爱他。
“闻大哥,这件事情吧或许有误会。
我相公这人你也晓得,他啥事也不藏着掖着,喜欢实话实说。
他自己也没想过此事会造成不良后果。”
“你说他得啥病我管不着,问题是我夫郎说我不爱他。
我咋不爱他?辞安兄弟你说我夫郎是不是很伤我心?”